每一次碾压都是一次新的献祭。当犬齿第三次陷进她的肩肉时,掉落在床上的整朵山茶已经经历了地质运动级别的崩塌。花柱被碾断,柱头黏液与汗液交融成第二层皮肤,糊在她的背上。
最残忍的是被碾进布料纹理的萼片——那些曾托举圣洁的墨绿铠甲,此刻正以纤维素的骸骨形态,永恒拓印着人类情感的地形图。
晨光刺破窗纱,六眼关闭,咒力泻出。忽然之间,领域展开,黑云翻墨,白雨跳珠,湛湛长空黑,凝祈竟是那孤光一点萤。
斜风细雨在他俩身边环画成圈,雨滴悬浮在无垠的灰黑色空间里,被向心力甩向两人,很快两人便变的湿漉漉,水珠汇聚成柱流下。银白色的发丝垂落额前,被水汽浸得微卷,咒力立刻化成屏障挡住五条悟,他试图操纵屏障,但屏障似乎有了避光性,无法挡住半点在漆黑空间里发光的凝祈。
五条悟屈指弹在雨滴表面,整个空间突然开始倒转,女生惊呼着跌入他怀里,头顶是倒悬的雨帘,脚下刮着被咒力定向的风。五条悟歪头露出虎牙,睫毛上的水珠坠在她鼻尖。
掌心贴上她的后颈,五条悟欺身近前,带着雪松气息的体温混着雨雾笼过来。凝祈看见他眼底流转的发着光的漩涡,像把整个宇宙揉碎了塞进行星轨道。
细雨开始逆流成螺旋,将她从五条悟手中手中吸走,带到风暴之间旋转。任凭蓝瞳男人在领域中央如何悬浮,都无法抓住她。
琥珀在悬浮中一下一下敲打着他的胸骨,他烦躁地握住胸前的石头,刹那间,桎梏着他的气流屏障被击碎,他被甩向漩涡。
五条悟立刻施展咒力,控制着身体平衡,踏着空气走向凝祈。发光的雨丝缠绕在女孩发梢,他伸手将女孩从漩涡中奋力拉出,咒力顺着相触的指尖炸开,在无量空处里炸开第一抹绯色。
咒术失控,领域失衡。领域崩裂的轰鸣声中,凝祈像片被飓风卷落的枯叶跌进现实。咒力乱流撕扯着她毫无屏障的肉身,女孩在昏迷前最后的感知,是来自五条悟的清冽的雪松气息。
这场捕食游戏最残酷的规则终于显现——自诩猎人的fork,不过是被cake驯养的兽。
不是他在品尝cake,而是cake用疼痛在驯养神明。
五条悟为她将羊毛毯的边缘压实,自己坐到了窗边。他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双长腿搭在桌子上,银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落在眼前,遮住了床上的女孩。
月光突然被庭院里自燃的古树的火光吞没,橙红火舌舔上他苍蓝虹膜,将那天咒灵作乱的那场大火重新点燃。
“苍。”
薄唇轻吐的咒言裹挟着绝对零度的压迫感,五条悟单手结印,幽蓝咒力如液态氮倾泻而下。焦木爆裂声里,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指尖跃动的冰晶,没有丝毫紧迫感。
「我不会紧张…」
他猛得顿住,瞥见玻璃窗映出床上那道单薄轮廓,连昏迷时蹙眉都带着易碎的脆弱感。
「所以那天心动加速的真正原因…是她吗?」
咒力残秽如墨汁渗入夜色,凝祈的呼吸成了房间里唯一的时间刻度。五条悟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棂上的纹路,那里还残留着领域崩溃时的灼痕。当凝祈的睫毛第十二次颤动时,他突然想起硝子实验室的离心机——那些旋转的血液样本在试管里分离出的,究竟是cake的基因编码,还是连无线空处都未能识别的、名为“爱”的咒毒。
指腹下的木纹突然灼烫,五条悟倏然收手,发现咒力残秽正沿着掌纹蜿蜒成墨色荆棘。月光在此时刺破云层,凝祈睫毛投下的第十七道阴影恰好坠入他掌心——像滴入浓硫酸的冰晶,灼烧感沿着神经末梢炸开。
他攥紧胸前的琥珀,黄油土豆的焦香混着松脂气息涌入鼻腔。这枚曾在他精神濒临崩解时持续供能的琥珀,这枚助他逃离咒力乱泻营造的虚假空间的褐色石头,是 cake 坠落的泪滴,更是少女毫无保留的无限给予。
五条悟的白发无风自动,领域崩溃的灼痛与琥珀的暖意激烈碰撞。他抽去咒力,琥珀化成原本的眼泪,滴在他的脸颊上,眼泪流入口中,喉咙里弥散开黄油的奶香味。瞬间,掌心焦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 不是咒力修复的银蓝微光,而是某种更柔软的存在,正顺着神经突触蚕食黑暗。
他扭过头,月光在她身下流淌。
当舌尖再次沦为荒原时,他才惊觉那些消逝的滋味,不过是为了腾出空间盛放独属于凝祈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