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最易于自己生存,要让每件事的价值最大化,要让一切有利于我。」
枫霜凝祈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彻头彻尾的骗子。
信奉追随五条悟这件事,是真心,还是假意?
陷在一件事情里久了,就容易忘记最初的本心。她所念所想所做皆不假,但是支撑自己追随一个仅一面之缘后几乎成为虚无缥缈的存在的人三年,并非完全的无私付出。凝祈要被深情的自己骗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和大家一起信奉同一个人,就会被接纳,就会有容身之所;痴迷程度越深,做的越多,自己就越受大家欢迎;当自己的话开始有份量,当自己也有了相跟的人,她就不再是孤零零被排挤的弱小者。
她凭借五条悟得到了很多。只是一份小小的活着的希望并没有满足她,她想要的越来越多,跟随者、关注度、情绪价值,她模仿他的口头禅,收集他的咒骸碎屑,甚至在咒术论坛更新自己的“追随日记”,都成了积累声望的筹码。她精心计算着每滴眼泪的性价比,舌尖抵着上颚练习嘴角的虔诚弧度,她功利地演绎着每年的仪式感。与其说她想成为像五条悟那样的强者,倒不如相信,如果给了她机会,她会抢占五条悟的位置。
她最先想清楚的竟是这个。令她生厌的、抵触的、糟糕的、真实但可憎的自己。
生存是一场精密的利益换算。枫霜凝祈自记事起便深谙此道,像是戴上了一幅摘不掉的透视眼镜,让她看世界的每个选择都变成得失计算的数学题。
可是这种被功利思维渗透的感觉逐渐成为一种覆水难收的痛苦,原本纯粹的喜好和梦想被抛至脑后,选择时只剩下对利益得失的权衡。曾经的热情与活力也被现实的冰冷一点点消磨,笑容僵硬,眼神黯淡无光,身边的人与她渐行渐远,曾经那些真挚的情感在功利的侵蚀下变得脆弱不堪,孤独感如影随形。
这是她长年累月谙练的生存法则,在当前的处境下,让她更加无法向五条悟开口道出实相。
所以,她又逃跑了。
走之前还不忘给五条悟留了一小杯血已被不时之需。凝祈拿着把小刀在手腕处比比划划半天也没能狠下心下手,找来了取血针在五个指腹上各扎了几下,勉强凑够了几毫升。
「事况紧急,哭是哭不出来了,留点口水也太恶心了,自己这么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讨好型人格矫枉过正就变成这种轻易原谅自己为自己开脱的性格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
【BGM:oracle(feat.nayuta)】
列车如同穿梭在北海道肌理间的银梭,碾过铁轨的节奏巧妙地与北海道五月的春潮共鸣。车轮和铁轨接缝处发出的 "咔嗒" 声突然变得沉闷,潮湿的苔藓气息裹挟着凉意涌进车厢。火车扎进隧道,黑暗中,岩壁渗水的滴答声与铁轨的轰鸣在封闭空间里共振,震得玻璃窗嗡嗡发颤。凝祈将脸颊贴在车窗上,冰凉的玻璃混着清洁剂的柠檬味。
车头冲破洞口的刹那,刺目的阳光裹挟着松脂与野花的甜香扑面而来,漫山遍野的福寿草在风中翻涌,沙沙声与山涧的叮咚水声交织成春日协奏曲。
五月初,札幌的街道被粉白的樱花簇拥,枝头繁花如云似霞,风起时花瓣簌簌飘落,宛如一场温柔的花雨,将石板路与河畔铺成浅粉地毯。富良野的花田宛如被打翻的调色盘,深浅不一的紫色薰衣草在风中舒展,与金黄的向日葵、粉白的罂粟花交织成绚丽的织锦,铺展在起伏的丘陵间。淡紫、粉红、雪白交织成无边无际的花海,蜜蜂与蝴蝶穿梭其中,凝祈像是踏进了大自然精心编织的春日梦境。
沿着蜿蜒的小路前行,远处的山峦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轮廓分明,山顶还依稀可见未消融的积雪。微风拂过,花浪翻涌,清甜的花香裹挟着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足以震撼心灵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