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宋十鸢就在清越峰里看到那个小姑娘了。那小姑娘还是穿着那身黑色的衣裙,躲在清越峰的竹林外的高照灯后面,当时她正照着沈确给她的剑谱比划着剑招,然后被沈确一击大打飞了手中的木剑。
宋十鸢指着剑谱中的一页,道:“你这有点问题啊。”
沈确凑近看着被她指着的一页,道:“愿闻其详。”
“你这个右手持剑,从敌人的右后侧转向左后侧,去刺左脖颈,你不觉得不顺手吗?我给你演示一下。”宋十鸢将剑谱收起,转身去捡那把被沈确打飞的木剑,就看见那个身穿黑色衣裙的姑娘躲在那边。
那姑娘上前,捡起掉在地上的木剑,随手挽了一个五角梅剑花。
宋十鸢抬了抬眉毛,赞道:“不错啊。”随手捡了一根竹竿,学着那姑娘的样式学着挽了一个五角梅剑花。
那姑娘恭敬地将那剑递给沈确,然后向着他行了一礼,柔声道:“沈仙师。”沈确收回那把木剑,对她颔首回礼,将两把木剑收到身后。
宋十鸢这才细细地观察了这个姑娘,虽然穿的是防治清越峰的弟子服,但不同于弟子服一切以行动便宜为主,那姑娘的衣服将腰身收紧了,去掉了护腕、防护性的皮具。看着干劲不足,但多添了几分女性的柔美。她脸上带着轻薄的妆容,眼睛流转间波光粼粼,尽显楚楚可怜、风情万种。
宋十鸢看着自己因为贪便宜买的不太合身的土黄色衣服,那衣服袖子太长了,被三师兄往里窝了窝,缝了几针,针脚露在外面,有些难看。因为时间有些长了,衣服颜色还看着有些奇怪,还因为在这竹林里研究了一上午的剑招,那裙摆已经沾染了黄色的泥巴。她掸了掸衣服,觉得无趣,打算将那剑谱还给沈确,回玄清峰去了。
还没跨出一步,便听见那姑娘在那柔声道:“沈仙师,小女陈沐辰。便是您五年前在陈家庄救下的小女孩。”
宋十鸢凑道沈确边上,开口问道:“五年前?陈家庄?是不是柳树娶亲那次啊?”
沈确点头。
“那时候,救人的不是我吗?沈仙师人当时忙着杀那柳树精呢。”宋十鸢突然对陈沐辰感了兴趣,皱着眉歪着身子靠在沈确身上,抱胸和他并排站在陈沐辰面前。
陈沐辰莹莹笑道,“当时,小女失去了意识,听闻是惊才绝艳的沈仙师带着一名粗鄙不堪的仆从,救得我们整个陈家庄。这宋仙友的名称并没有人和小女提起。若小女能回到陈家庄,定将宋仙友也传播一番。”
“呵。”宋十鸢冷笑一声,“没事,你爱传不传。”
陈沐辰眼波粼粼转向沈确,柔声道:“自那日起,小女便想拜入沈仙师门下,做个斟茶递水的小厮报答沈仙师。此次有幸,拜入赤华宗,并在这半年内,努力修炼堪堪筑基。过几日,宗门便会为小女安排拜师,届时小女想……”
“哦~你想拜到沈确这边啊?”宋十鸢帮她补完她剩下的话,看着她眼中掩不住的欢喜之色,宋十鸢纯良地眨巴着柳叶眼,她本就是面容艳丽,柳叶眼看谁都含着一汪春水,那日光投出竹林的缝隙射进她的眼中,更显的含情脉脉。
“我作为沈仙师那名粗鄙不堪的仆从告诉你,人家惊才绝艳的沈仙师到底喜欢怎么样的弟子吧!”宋十鸢勾起嘴角笑吟吟地对陈沐辰道。眼见陈沐辰终于面露惊喜地将脸转向她时,宋十鸢突然转向沈确,踮起脚尖,冲着沈确下巴凑去。
沈确见她突然垫脚凑近,左手不知不觉地抬起虚扶她的腰肢。斑驳的日光在她眼中跳舞,凑至极近处,那少女馥郁的体香伴着她的呼吸打在他的鼻尖。沈确见她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那轻启的唇与他的肌肤就隔着一拇指的宽度,随着她嘴唇微动,一声“啵”从她口中传出,他的心跳也随着停了一拍。
这不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陈沐辰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宋十鸢便闪身退到了竹林边上,掏出纸鹤,留下一串“哈哈哈哈”便离开了。
沈确看着那个驾着纸鹤离开,略带仓皇之感的背景,感到面前之人的靠近,才收回目光退后一步,道:“自重。”
陈沐辰眼中噙泪收回脚步,道:“宋仙友她,她太过分了。”
沈确感到那片差点被宋十鸢亲到的肌肤和被她用呼吸撩拨过的唇瓣有点痒,忍不住用拳头抵住,少女馥郁的体香仿佛还在鼻尖,“她自可以做她想做的事。”
陈沐辰咬着下唇,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期期艾艾问道:“那,那拜师的事?”
“我现不想收徒。”沈确拒绝道。
“就宋仙友那种程度,小女也能完成啊。”陈沐辰急道。
“你已入了赤华宗,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沈确转身下了逐客令。
风沿着她离开的方向吹来,带来了与竹林不一样的味道,在竹林中引起“沙沙沙”的回想。沈确皱眉闭目站在竹林中,努力回想着之前和宋十鸢对练的剑招,一片竹叶被风带着从沈确的唇瓣擦边而过,未做任何停留,又被风带着吹向远处。
沈确睁开眼睛,一柄木剑从他手中射出,直中那片竹叶。木剑带着那片竹叶从一株碗口粗细的竹子中飞出,直直刺中背后的一株更粗的竹子。
宋十鸢并没有回玄英峰,而是架着纸鹤去了一止峰。
她跳下纸鹤,就冲着那深不见底的寒潭,大叫:“啊啊啊啊!”
她刚刚到底干了什么事情啊!救命啊!谁来救救她!
夹杂着风雪的罡风都吹不散她脸上的燥热。她只能捂着脸,蹲在寒潭边上,后悔快化为实质,将她拖进那冰冷刺骨的寒潭。
“宋小鸟,你终于疯了?”
不知多久,身后传来萧延文幸灾乐祸的声音。
“萧狗腿!我没脸见人了!”宋十鸢抬起脸,脸色依然是一片绯红。
萧延文兴奋地从芥子袋中掏出绳子,扯了扯绳子,往宋十鸢走去,道:“来来来!我作为大师兄,当然帮你从源头解决问题。”
还未等萧延文靠近,宋十鸢便掏出符咒飞在那绳子上面,那绳子便随着符咒,烧成灰烬。
“狗腿子,我干了件蠢事。”
萧延文站在宋十鸢身后,忍住将她踹下寒潭的冲动,问道:“你说说看,我听听。看看到底能多蠢。”
宋十鸢欲言又止了几次,又将脸埋入膝盖中,瓮声瓮气道:“我不想告诉你。”
萧延文在她身后抬了好几次脚,终是忍住了那股冲动。
“起来。师尊叫你有事。”他终于还是打算放纵一下自己的欲望,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道。
“哦,那我洗把脸。”宋十鸢将手伸进寒潭中,窝了把水,洗了洗脸,终于将那脸上的燥热压下去了一点,起身,道:“走吧。”
两人前后脚回了玄英峰。
三师兄林灵已经站在玄英主殿门口等着两人了。
宋十鸢跳下纸鹤,看了眼主殿内,好像师兄弟都在,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