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十鸢坐在纸鹤朝着西山飞去,越想越不对,破云剑对她的感应都快赶上GPS定位了。之前也就算了,现在得找个铸剑师问问,想个办法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她一路走走停停,专往人迹罕至、树木丛生处钻,寻点药材,抵得欠着闻香峰的诊费。一路走,一路感慨玄英峰是真的穷,唔,也许穷的只有她,想着真的更是太伤心了……
竟然过了快半个月才赶到西山境内。
高耸的皑皑雪峰,广阔的青翠牧场。日照金山,风吹经幡,牧民骑在马上赶着成群的牛马唱着悠扬动听的歌,见她站在那边,便摇晃着手中彩色的马鞭说着她听不太懂的语言向她打着招呼。
在往前走,那是比天空还要蓝的湖泊,水蓝色的湖水向着远处蔓延,与永远积雪的白色山脉相连,金色的阳光用尽最后的力气在湖水中撒下最璀璨的星河。
宋十鸢摘下用来遮阳的帽子,向着雪山在草原上肆意奔跑尖叫,她的声音惊扰到了成群的马匹,它们扬起蹄子往反方向跑去,她放肆张扬地笑着,没一会便喘着粗气躺在碧绿的草原上,眯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散发着七彩光芒的云朵。
牧民骑着装饰着彩色布条马来到她身边,下了马之后,用着口音极重的官话向她打着招呼。
宋十鸢连忙起身,看着牧民黝黑粗犷却英俊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问她:“我叫多吉!这边是我家的牧场,晚上来我家吃饭吧!”
宋十鸢点了点头,笑着向他道谢。一直听闻西山地大人稀,当地人对于外来的人都是热情好客的。
多吉拉着马绳,朝着远处吹了声口哨。
一匹浑身黑色的、只有四肢带着点白的宝马从马堆中径直向两人跑了,油亮的皮毛在阳光下仿佛能发光。它在宋十鸢面前停下,冲她喷了个鼻。
宋十鸢咧嘴笑着,凑仔宝马边上,丝毫不吝啬褒奖之词,夸奖道:“你真的太漂亮了,高大,健硕。”她小心地伸出手,缓慢靠近宝马的脖子,多吉在她身后用当地语严肃地和那宝马说着话。“你一定是你们族群里最美丽的!”宝马安静的看着她,任由她将手放在她脖子上抚摸着。“你真的太漂亮了,鬃毛飘逸、皮毛油亮,有力健硕。”说着说着,她已经双手环抱住马匹的脖子,在它身上乱蹭了。宝马不过只是抖了抖身子,并没做什么。
多吉在后面,磕绊着用官话道:“踏雪,她喜欢你!”
“你叫踏雪啊,这名字真好听,真配你!”宋十鸢又夸奖道。
踏雪高兴地嘶叫一声,测过身子示意让她上去。
宋十鸢转头看向多吉,多吉想了想道:“我家、帐篷,还在很远的地方,踏雪让你骑她,她带你过去,你会骑马吗?”
宋十鸢一脚踩在马镫子上,潇洒翻身上了马,直接用行动告诉了多吉答案。
踏雪带着她往湖边奔去,留下一串她清脆的笑声。
晚上,多吉的家人虽然和她沟通不畅,但居然叫来了离得近的亲属,在湖边的经幡下升起篝火,准备了酒肉。
宋十鸢坐在位置上笑着看着大家围着篝火开始跳舞,直到多吉红着脸在众人的起哄下,邀请她跳舞。
宋十鸢起身接受了,但是确实是比不上草原人民能歌善舞,只能跟着他们的节奏往前蹦跳着。直到怀中的玉简闪烁起来,她笑着向多吉打了个招呼,一个跃步往远处飞去,她并没有掩藏自己修者的身份。
她随手取出玉简,心想着,确实要和师尊汇报一下自己已经到了西山境内,没想到师尊便来了。
“师尊!我到西山了!这里太漂亮!那雪山居然是金色的!”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湖边围在篝火边上跳舞的人,兴奋道。
“阿鸢,是我。”沈确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她呼吸停顿了一下,“是你啊。”她借着撒下的月光,看了看玉简上的图案,并不是“玄”字,而是一根她亲手雕刻的竹子。
“你现在在西山?”
“是啊。西山的籽料比较出名,还有一些药材也很好。”宋十鸢依然笑着看向远处隐藏在夜色中连绵不断的山峦,语气平和道,“沈确,我和你认识快有百年了吧,等我回去之后,我有件事情和你讲。”不过就是喜欢这件小事,难道这浩渺天地还能容不下吗?
他若同意,那便好好谈恋爱;他若不同意,那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女性哪有什么放不下的、
云层将月光扳开揉碎了,如同碎银子般流连在湖面上,篝火便上的牧民唱着欢快悠远的歌,宋十鸢笑吟吟地看着,跟着他们哼唱着,“沈确,你等我。”
沈确站在竹林里,破云剑就立在他面前,玉简里传出她哼唱的不知名曲调,多日困囿在心间的郁郁就这么被她的小调带走,和穿过竹林的风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雀鸟也跟着她的曲子唱着雀跃的曲调,他好像能闻到她靠近自己时,身上那股馥郁的体香,他只觉得喉口发痒,压低声音,回她:“好,我等你。”
宋十鸢揉了揉耳朵,心中暗骂:禁止用声音作弊!
大家一直闹腾到了天蒙蒙亮,篝火中还有点火星子在噼叭作响。多吉和宋十鸢并排走在湖边,多吉红着脸,看着太阳从群山中露出头来,笑道:“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就是我的卓玛。没想到,你真的是仙人。”
宋十鸢看向身侧这个害羞的少年,问道:“卓玛是什么意思?”
“卓玛就是美丽的女神。”
她笑了笑,道:“谢谢你。你也很帅气啊!尤其是在马上,那就是最自由的雄鹰。”
多吉转头看向她,阳光在她脸上已经投下了最美丽的光,问道:“我还是想问你,你愿意留下来,和我一起?”
宋十鸢转头看向他,收起笑容,认真地和他说:“对不起,我不能留在这里,有人在等我回去。”
多吉抓了抓头,垂下头,丧气道:“我家里人让我试试,万一你觉得这边美丽,想要留下来。是昨晚那个人吗?是你的爱人吗?”
宋十鸢摇了摇头,“他不是我爱人。”
“那他实在太没有眼光了!”
宋十鸢笑着,并没有接话。
回去之后,宋十鸢向多吉咨询了夏朗给到单子里药材位置和籽料的位置。多吉和家里人用当地话交流一番后,告诉了她几个大概位置和一些警告事项。
宋十鸢给他们留下了部分延路采摘的药材、茶叶等一些日常用品后,便离开了那个美丽的湖泊。
她驾着纸鹤往多吉家人告诉她的某一方向飞去。这一路过去,湖泊逐渐干涸,草场开始荒化,到最后,土地开始板结,荒芜人烟。
宋十鸢皱着眉跳下纸鹤,石子和土块在她脚下碰撞发痴嘎达声,她从怀中取出夏朗给她的单子,环顾四周,不太能相信这种地方能长出单子上的名贵药材。
她慢慢往远处的雪山走去,一边走,一边弯着腰观察着四周,也许能在哪个石缝中找到一个随风飘荡着细细小小的红色小芽。
历经一天的寻找,她才在一个靠近雪山的石缝中才找到小小一根红色小芽,将它放进芥子袋中,她才直起腰,敲了敲酸痛的背,看向似乎和早上来时毫无变化的雪山。
宋十鸢疑惑地皱起眉,按说自己虽然是一边找药材,一边往雪山行进,走得稍微有些慢,但也不至于一天下来就走了几步路吧。她环顾四周,回忆着早上初到此处的场景,左手拇指在四指中掐算着,右手伸手摸进芥子袋,取出符纸。
这地被人下了蜃咒,往雪山走的话,会一直在原地打转。
“这手法有些熟悉。”她眼中白光一闪,向着雪山方向扔出一张符,面前的雪山画面突然裂开,凭空出现了一条缝隙。她取了几根头发压在脚边的石头下,并一脚踩进了缝隙里。
缝隙内外的雪山并无二致,只是缝隙内,雪上脚下似乎有一汪泉水,泉水边上零星散落着几间房子,她右手攥着符纸往那边走去。
远远就能看见那几处房子里,有三四个人着急忙慌地出来,他们一头暗红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宋十鸢皱着眉慢慢靠近,既然已经将他们的蜃咒打破了,这大戈壁滩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躲,只能先去看看了。
那三四个人被一个矮他们一头的人带领着,手中拿着兵器,向宋十鸢走来。
两方人员一走近,宋十鸢的眉毛皱地更紧了,反而对面放下了手中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