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发自内心的笑了,“好。”
众人回宫,上马之际高殷因为刚才的事神色恍惚,几次踏空马蹬,旁边侍卫见状忙趴下身让高殷踩背上马,高延宗也伸手扶住,“哥哥,你是被行刑唬着了?回去让喝两副安神汤?”
高洋看到此情此景,气得跳下马来,顺过马鞭,朝着高殷没头没脸抽上去,高殷瞬间被打到在地,众人一时间也愣住了,高延宗反应过来扑身护住高殷,大喊:“阿叔你做什么打哥哥?”
高洋看着地上的两兄弟,收了手,冷冷道:“他该打,我如今打也晚了。”
经此一事,原本聪慧伶俐,温雅开朗的高殷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气呆神滞,槁木沉沉,数日卧病一言不发。李祖娥着人问了那日在刑场事情,加之高延宗回来说了高殷被打,对儿子心疼不已,但也知高洋所怒所急,只得去房中劝慰儿子,“你父亲不是真打你,是真爱你啊!你身为太子将来要断承大统,成就霸业,你父亲无非是恨铁不成钢罢了,你不要为此郁郁,这次你父亲做的过分了,我晚间和他说,以后咱慢慢磨砺。”
高殷听完挤出一丝微笑,摇摇头又点点头,意思是自己没事让母亲放心,李祖娥说:“你又不是幼儿,点头摇头地做什么?你有话只和我说。”
“母、母、母亲,儿臣,不、不怪、父亲。”
“什么?你再说一遍?”李祖娥听着不对。
“儿、儿、儿臣没事,不、不怪、父亲!”
“你怎么了?你说话怎么了?”李祖娥惊变颜色,“来人,传医官来。”
太医院的医官都来了,听了太子说话都面露难色,束手无策。
李祖娥追问:“这是怎么了?你们能不能治?”
“启禀皇后,太子这不是外病是心病,因情思所致,小臣们医术不精,才疏学浅,实在没有治方。”
李祖娥抱住儿子泪如断珠,挥手让医官们下去了,擦擦脸对高殷道:“儿啊,没事的,我让你父亲再寻名医。”
高殷抿抿嘴还是没张口,只是伸手替母亲拭泪。
李祖娥也等不得天晚,径直去正殿找高洋,高洋见她神色凄婉,泪眼未干,只得暂退外官移步内室,问:“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殷儿不能好好说话了?”李祖娥抑制不住地心痛哭倒在他怀里,“好好的一个孩子因为当个太子变成这个样子,你当父亲就忍心吗?”
“什么叫不能好好说话了?”高洋不解,李祖娥低声道:“就是口吃。”
“让医官看了吗?”
“看了,都说没有办法,你诏徐之才回来看看。”李祖娥又忍不住哽咽了。
高洋想起以前高殷在学宫与学士辩经史论诗赋的场景心中也为儿子难受,但他的思想毕竟和普通人不同,李祖娥轻推了他两下,“你在想什么呢?儿子这样了,你都不心疼,我说都是你害的,你把殷儿好好的还给我,我不要他做什么太子。”
高洋只得安慰妻子,“你又说傻话了,殷儿不是一般人,他以前性子开朗跟人谈笑晏晏没有架子,现在少说话也好,方显得深严些。何况作为君主也不该多话,少开口多静观。”
李祖娥听了心都寒了,目瞪口呆,望着高洋:“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这是父亲说的话吗?这是人说得话吗?”
高洋微笑,按住李祖娥的手,“我说得是当皇帝的话,你不要为殷儿忧痛,你想想韩非、李广、司马相如、扬雄、左思都不善口语,他们不是人中之杰吗?”
李祖娥听到这里心中才转好一些,细想了一会子,点头道:“也对,我看书上说魏明帝天资秀出,立发垂地,口吃少言,而沉毅好断,如此看来咱们殷儿也未尝不可。”
“这就对了,你把这些话给太子说说,不妨事的。”高洋赞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