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瑞的手臂横亘在门前,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围栏。"别急着走,"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难道不想听听郑俊明的近况?"
董森越的脚步顿住了。窗外的暮色更深了,最后一缕夕阳从窗帘缝隙中溜走,房间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他缓缓转身,重新坐回沙发边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巾的流苏。
傅承瑞顺势坐在茶几上,木质表面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镜片后的目光像X光般扫过董森越苍白的脸色:"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声音轻柔得像在关心,却让董森越后背窜起一阵寒意—这件事他怎么会知道?
董森越抿紧嘴唇,将惊愕死死压在心底。傅承瑞对他的沉默不以为意,突然伸手想触碰他放在膝上的手。董森越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围巾滑落露出脖颈处未消的红斑。
他警惕地抬头,正对上傅承瑞镜片后那双带着玩味的眼睛,他的目光像毒蛇般缠绕着董森越:"我一直很讨厌郑俊明,你知道吗?"
董森越别过脸去,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窗外的树影在窗帘上摇曳,像无数张牙舞爪的鬼魅。
"但我更讨厌你。"傅承瑞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
"看出来了。"董森越冷淡地回应。
傅承瑞突然露出苦恼的表情:"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他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其实我一直想和你做朋友的,可你连正眼都不肯给我。"
"气场不合。"董森越终于抬眼看他,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傅承瑞扭曲的倒影,"我讨厌你目中无人的样子。"
"性格是说改就能改的吗?"傅承瑞的声音突然拔高,脸上浮现病态的红晕,"不善表达的人就该死吗?"
"少找借口。"董森越的指尖掐进掌心,"问题出在你的为人处世,和表达能力无关。"
傅承瑞突然冷笑:"说这么多,不就是看不起我?"
"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董森越觉得荒谬至极,胸口开始隐隐作痛。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傅承瑞猛地凑近,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是因为我和薛远的事吗?你觉得我很恶心是不是?"
"你简直不可理喻!"董森越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撑着沙发想要起身,却被傅承瑞一把按住。那只平日里握笔都嫌累的手,此刻却像铁钳般牢牢禁锢着他。病中的身体虚弱得让他心惊,竟然连这样的钳制都挣脱不开。
董森越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结成霜:"怎么,想打架?"
傅承瑞的手指像铁钳般扣住他的手腕:"我还没说完,你就想走?"
"你以为你是谁?"董森越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我想不想听,还得看你脸色?"话音未落,却被一股蛮力拽得踉跄后退。
傅承瑞借势将他狠狠摔进沙发,真皮表面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董森越条件反射挥出一拳,却在半途僵住——往日能轻松制服对方的力道,此刻竟被轻描淡写地格挡开来。
当傅承瑞整个人压上来时,董森越急促的喘息声在密闭的房间里异常清晰,混杂着衣料摩挲的细响。
"看来病得比想象中还重啊。"傅承瑞突然低笑出声,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董森越耳后,"就这么急着去见郑俊明?"
双手被死死按在头顶,董森越仰视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傅承瑞的镜片折射着顶灯惨白的光,完美掩去了眼底翻涌的暗潮:"他到底哪里好?论样貌,我也不输他吧?"
癫狂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董森越突然屈膝一顶。傅承瑞吃痛松手的瞬间,他一个翻身挣脱桎梏,围巾在拉扯中滑落,露出脖颈上那些未愈的伤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董森越单手撑在茶几上剧烈喘息,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傅承瑞站在阴影里,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
"你能明白我的感受么?"傅承瑞突然伸手,却在半空被狠狠拍开。
"滚。"董森越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
这个字像导火索般点燃了傅承瑞。他猛地揪住董森越的衣领,拳头带着风声砸在对方脸上。
董森越重重摔进沙发,左颊迅速泛起一片绯红,胸口传来尖锐的刺痛。
傅承瑞再次压上来时,呼吸喷在董森越红肿的颧骨上:"疼吗?天之骄子也会疼?"他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你想要的唾手可得,而我拼尽全力才能抓住一点残渣。凭什么?"
窗外的雨声渐密,傅承瑞的镜片蒙上一层水雾:"我明明那么喜欢你...想和郑俊明他们一样站在你身边..."温柔的语气突然扭曲,"可你把我当什么?病毒?垃圾? "手指猛地收紧,"你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一次次推开我,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可悲的乞丐!要我反省?你呢?!你他妈又反省过什么?!"
董森越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像条搁浅的鱼。他死死盯着傅承瑞,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烧着冰冷的怒火。此刻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疯子根本听不懂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