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戍觉得武圣的建议实在是说不通,可他听了这建议,心里却又像长了草一般,有点风吹他就意摇神动。
于庆隆是个哥儿,还是个他觉得长得很好看的哥儿。最最重要的是,于庆隆会做他很喜欢的小玩意儿。
可是这样也不能就把人家说来结亲。万一对方并无此意呢?再说他对于庆隆也不是男子对女子,或者汉子对哥儿的那种喜欢,贸然去说亲,若合不来可如何是好?合不来还是其一,若招了厌恶怎么办?
“就没有别的办法?”
“有啊,”武圣说,“你继续花钱从他手里买。只不过他是个哥儿,早晚要嫁人的,以后他嫁了人,人家汉子还让不让他再把东西卖给你可就不好说了。”
“……”
方戍想起那日于家三叔要把于庆隆嫁给赵老四的事,脸黑得像煤炭。
再怎么说于庆隆也不至于说个赵老四那样的人,那哪是个人?分明就是畜生。
只是要让他娶夫郎,娶于庆隆,他母亲会同意么……
回家之后,方戍好几次转悠到方吴氏跟前。
方吴氏正准备烙饼,叫他晃来晃去晃得头晕,嫌弃道:“干啥走来走去?腰是好利索了?你赶紧给我老实躺着去!”
方戍张张嘴,想问问能不能去于庆隆家提亲。可是又一想,算了这事实在太轻率冒进。
于是他又折回自己屋里。
过会儿他又回来:“娘您要烙什么饼?”
方吴氏说:“糖饼,你不是最爱吃这?”
方戍点点头:“谢谢娘。”
说起来之前给于庆隆的糖饼,好像于庆隆也很喜欢吃,拿到手没多久就吃了。
这要是个汉子,必然是他知音啊。
此时于庆隆还不知道就因为两个木玩,方戍都开始考虑到他家提亲的问题了。他还在为一百文钱的事感到高兴。
他已经想好了,回去就跟家里人实话实说,到时候把钱交家里一份,他自己也留一些备用。
他不会留太多,留个二十文就行。
下午,于庆隆正往家里走,忽然又听到胡波叫他:“于庆隆你给我站住!”
口气凶得很,这下竟是连装都不装了。
于庆隆转头上下打量胡波。居然还敢跟他叫嚣,这是没瞧见他日前揍于庆发?
胡波道:“看什么看!你可真是会装模作样。平时不声不响,其实比谁都不要脸!你偷偷给邻村的方秀才送东西!我都看见了!”
于庆隆失笑:“你都看见了?你看见什么了?是你一个人看见了,还是跟别的谁一起看见了?要是你一个人的话那你才是不要脸吧?我跟他可没什么,他来莫大夫家治伤我师父和莫大姐可都在场。倒是你私下偷偷去看个汉子拿了什么东西你还有脸来说我呢?没脑子的玩意儿。”
“你、你骂谁没脑子?!”
“谁没脑子我骂谁!我告诉你胡波,你别以为你个子不高力气不大没有脑子爱说坏话我就不敢揍你!你以后少动些歪心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于庆隆嘎蹦脆地说完扭头要往家走。
胡波去拉他,他一甩胳膊直接甩得胡波一个趔趄。胡波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他想不通!于庆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明明他以往说什么这傻子都听!真是活见鬼了!
胡波越想越不甘心,往于家老宅方向跑过去。他要去跟于庆发说!
与此同时,于庆隆回到家,简单向家里说明情况。他重点讲是方戍来莫大夫家里看病,偶然看到梁莫的玩具想买下来,知道那是他做的之后才有了这赚钱的事。但他们并没有私下接触过,莫大夫和莫小宁也知情。
他回来之前也确实跟莫大夫和莫小宁坦白了之前托梁莫帮忙的事。莫大夫跟莫小宁听了倒也没责怪,只对他说以后要更小心。
“那这钱真的能收么?”周月华双手托着铜钱,怪拘谨,“这可是秀才老爷的钱呢。”
“没事,他就是学习好些,您也不用这么怕他。都是人,他也没长三头六臂。”于庆隆说,“您就收着吧。不过阿爹,我自己留了二十文。我以后若是遇上些有用的东西可能要买。”
“成,这原也是你赚的。”周月华总体还是高兴,笑说,“那阿爹收下了?”
“嗯,您收着。若是往后能再赚,我再给您。”
“那字还用刻吗?”于庆业问。
“刻啊二哥。方公子说了些我原先不知道的东西,我觉得咱们可以试试。不过这事咱们可谁都不能往外说,不然这钱怕就再也没得赚了。”
“你怎么突然有这么多主意?”于大有问道。他这小儿子素来安静少语,做什么事都很小心,可最近变得格外大胆,说得也比以往多得多。
“父亲,我不是突然有这么多主意,是以往有主意却害怕所以不敢说出来也不敢做。现在敢了,反正被王家退亲这么大的事我都经过了,我还有好什么好怕的?”
在这个时代,对于一个哥儿或者一个姑娘来说,被退亲绝对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这意味着以后来说亲的都可能降三等。家里的兄弟姐妹甚至都要受牵扯。
王家那几个缺德鬼,那可不是一般歹毒了。
于大有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其实不止他觉得怪,家里其他人也觉得。但孩子还是那个孩子,跟他们也越来越亲近,以往的事也都记得,也没有害过他们,所以他们实在想不通会有什么其他可能。
听说若是被些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那人是会变得,而且还会害人,可自家孩子并没有。
于庆家这时笑道:“这变得好,以后小弟没准要成小财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