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简儿说:“小弟以后只管忙你的,家里的活不用你干,我慢慢弄就行。”
于庆隆说:“那不能,该帮的忙我还是得帮。嫂子你得当心身体。”说完他从矮凳上坐起来:“二哥,咱们再去趟柴房看看。我今天有些新的想法,但我自己做不了,你看看能不能帮帮我。”
只要是能赚钱且是正当的事,于庆业现在是无不能做。他想着,即使他最后还是无法娶到白晚秋,起码家里的生活也会好些。于是他赶紧起身跟上弟弟。
于庆隆决定做个更大的水车,就按方戍说的那样,能被做生意的老板看上的那种招财水车。上面最好不光有木质区,还有石头底基。如果能再弄个假山造景,上头弄点绿植,那就更好了。
只是这样做起来就是个大工程,一时半会儿肯定搞不定。
不说别的,他想先把想法画出来,都没个纸笔可用。
于庆隆不禁想到了爷爷奶奶。
小时候他父母不在身边,爷爷奶奶总是尽可能多陪伴他,还给他报了各种兴趣班,让他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其他小朋友。工笔画、小提琴、跆拳道、篮球,他还学过一阵街舞呢。
但到成年了也一直保留的兴趣只有绘画跟篮球。这两个一个是为了能静心,让他以后遇事不被情绪裹挟。一个是为了能运动,尽可能不受体能之困限,都是爷爷奶奶帮他选的。当然他自己也喜欢。
虽然两样都谈不上什么特别专业,但陶冶情操跟锻炼身体足够。
也不知道爷爷奶奶怎么样了。
“小弟,怎么了?”
“哦,没事。二哥,我脑子里有些想法,可我说不出来,想画给你看。但咱们家没有纸笔啊,画地上你回镇上时又带不走。你有啥好的办法没有?”
“办法……你等我。”
于庆业说着就出去了。大约过了两刻钟便回来,手里比出去前多了一撮毛,还有几个柳树枝。
于庆隆问:“这是什么毛?哪来的?”
于庆业说:“这是狗毛,二板家不是有狗么,我从那狗身上剪来一些。”
张二板也是上溪村的人,跟他二哥是不错的朋友。
于庆业说:“小弟你去把这几根柳枝泡进干净水里。”
于庆隆应声便做了。于庆业这时把那些毛都捋一捋,挑出来一些光滑有力的,将它们洗洗,然后找个小棉布袋装起来,放在了通风阴凉之地。
之后他便把于庆隆泡过水的柳条拿出来慢慢拧转,抽出里面的木芯,再将这弄下来的柳树皮剪成笔杆差不多的长度,剖开侧面之后放在一头阴干。
待到几乎全干时,他把那些狗毛捋得整齐,对好之后用细线缠起,再用这柳树皮将狗毛半包起来,留出约指甲那么长一截,毛尖处朝外,再用线用力扎紧。
一支几乎无成本的简易毛笔就做成了。
“小弟你看能不能用。”
“能,太能了。”于庆隆说,“二哥你可真聪明。”他都没想到居然还能这么干。虽然是就地取材制作,但简单的写写画画完全能应付得了。
“就是这纸不好弄。”庆于业道。
“这我有个主意一直想试试。咱家后山那不是有片树林么,我看那里好多白桦树,长得又高又大。咱们弄点桦树皮来,看看能不能粘在木板上用。”
“桦树皮?”
“对啊。”
纸在这个时代可是贵重东西,一刀纸两百张,便宜点的都要八十文到一百文,他暂时还买不起。桦树皮有一定吸附性,挑好的也够白,只要找粗壮的割点大片,往上写画都可以。
于庆业说:“那咱们这就去,抓紧点,天黑前还能赶回来。”
这会儿是农历四月底,天黑没那么快。
兄弟俩便拿个布袋跟小刀出去了。
刚关上门,兄弟俩就看到大门外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粗壮,女的细瘦。两人穿的都是棉布,但女人穿的明显织得更好,并且还是紫色。这颜色的衣裳村里头少见,她还化了妆。
这两人都不是上溪村的人,于庆隆不认得,原主记忆里也没有。
于庆隆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他。他刚想开口,对方却先一步道:“你是于大家的三哥儿?”
于庆隆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问对方:“您是?”
对方笑说:“你不认得我,不过你很快就认得我了。”
说完她朝着村西走了。于庆隆一下竟没明白这人是来做什么的。
他正琢磨要不要追上去问问,于庆业在旁边道:“她怎么来了?”
于庆隆问:“二哥你认识?”
于庆业说:“算认识吧。她姓李,是个媒婆。不过她一般不往咱们这一带来,都是在镇上给人做媒的时候多。”
他这段时间常在镇子上活动,所以有些人他虽没说过话,但眼熟,他肯定没看错。包括旁边那汉子他也觉得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
可他们来这做什么呢?
于庆隆也不懂,心里却莫名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