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那你就自己留在潭城吧,你比赛完了也不用回来了。”
江近尘被他推得不稳,踉跄了两步才站住,只听见裴熙成下楼的声音。
他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觉得浑身血液似乎都慢慢凉透了,浑身冷得发颤,眼睛很痛很痛。
他稍稍闭了眼,仰起头来。
抿住唇,没出声。
冷风从窗外钻进来,刮得人的脸硬生生的疼。
为什么他还能觉得如此的痛,为什么他还是无法习惯。
裴熙成下楼之后给晏时安打了电话,当天没在家住,住了酒店,第二天就和晏时安飞回厦门了。
裴熙成这次在北京日夜不休的工作,陪客户喝酒、唱歌、打高尔夫。甚至有一次把自己喝进了医院,住了两天,第三天出院照常应酬,拉了不少的投资,他几乎有九分把握拿到这次的招标案子。
他不想也不能输给唐振元,可是他连和他竞争的机会都失去了。
他爸把这次的机会丢给了他哥,所有努力为他人做了嫁衣,只让他回厦门处理公司其他事情,甚至只是主持公司年会这样的杂事。
因为裴熙成是裴毅信的私生子,他母亲在外偷偷生下他,在裴毅信的原配去世之后,才凭借着他上位,成了裴氏的夫人。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父亲不喜欢他,处处拿着他和他哥裴叙比较,他每踏一步都很难。
他母亲常常拽了他到床前,狠狠地警告他:“你必须比裴叙优秀,你要是比不上他我们就会被赶出去。”
他才七八岁就被母亲的言语吓得不敢动作半分,他从她的眼睛里看不见爱和怜惜,只有无穷无尽的欲望和利用。
很多次,裴熙成看着他的母亲,都觉得好像自己是一块鲜美的肉,而他母亲就是饿惨了的、眼睛冒着绿光的狼。
但是他还是在他母亲的强迫下,成为了现在的样子,如她所说,他在各方面,都要优于他的哥哥裴叙。
近几年,裴毅信身体每况愈下,几乎是住在医院,他不甘心自己一生的产业和心血落到了裴熙成母子手里,常常提携了裴叙,刻意的让裴熙成明白自己的身份,明白他只是私生子,裴氏到最后只会是裴叙的。
如果他愿意相亲联姻的话自然是好的,按能力来说裴毅信是认可裴熙成的,可是裴熙成三番两次避开了相亲。
五年前,裴熙成二十二岁的时候,受政策调整,裴氏遭遇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而沈家的第三个小姐相中了裴熙成,如果他愿意娶沈家小幺,那裴氏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他不能生孩子,连最后一丝作用也没有,他和男人同居,是同性恋这件事,是他避开相亲的唯一办法,那时候起他就和江近尘恋爱了。
这件事惹得裴毅信雷霆大怒,甚至要和他断绝关系。
万幸沈氏愿意嫁了二小姐给裴叙,这件事才善终。
这么多年裴毅信也只能挑出他这个错来,每次都用他玩同性这件事来讽刺他,说他是白眼狼,比不上他哥。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忤逆他的父母,他付出了很大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