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漪白笑笑道:“不用了,你先走吧,我想自己待着。”
胡姐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收拾好托特包,忧心忡忡地走了。
谢漪白留意到她最后那个撇嘴的微表情,心知不妙,捷足先登地给他们共同的老板郝骏打去电话。
“怎么啦漪白?”郝骏那边在应酬,背景里充斥着歌声和回音。
“哥,我要换经纪人。”谢漪白当机立断道。
“啊?”郝骏拖长的声音折回来,说,“行,行,改天你来公司,咱们见面聊一聊?正好我这儿有好消息要给你。”
“您哪天有空?给我个确切时间吧,我希望尽快。”
“好好好,等下我让秘书联系你助理,你先别急,这两天要是身体不舒服,就把工作停一停,先休息下,别给自己压力太大,你还年轻嘛。”
“我没有不舒服,只是她帮不了我更多了。”谢漪白冷静道,“如果公司不能换一个更有能力的经纪人,我就自己找。”
“依你依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吧?”
谢漪白挂了电话,恢复托腮发呆的姿势。
他和胡姐没有私怨,他对她的看法就只是一个艺人对于经纪人的看法;假如她不能在事业上助力他更上一层楼,那他们就没有继续合作的必要。
一起打拼多年的老搭档,说散伙就散伙,外人看了不免要指摘他薄情寡义。但这样的事在娱乐圈屡见不鲜,人人都想往上爬,向上的条件有二:1.有人拉你一把,2.没人拖你后腿。
胡姐不能为他争取到的,他自会另寻他人代劳。
人和人之间,不就是这回事吗。
郝骏接完谢漪白的电话,又接到胡姐的,她要说什么郝骏也有预料。艺人在不够火红的时期,要接受经纪人的监管和控制;而艺人大红大紫后,经纪人如若不具备更权威的资质,就会沦为服务方。
服务业难做,不能让雇主顺心顺意,就会被换掉,但被换掉不代表会失业,多大点事儿。郝骏听不得女人哭哭啼啼,草草安慰胡姐几句,摁下结束通话。
他向另一张沙发上的客人陪笑脸道:“抱歉啊邹延老师,耽误您一展歌喉啦。”
从他接起电话起,邹延就将伴奏关掉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唱累了。”邹延前一小时唱得热血沸腾,还脱去外套,只穿件衬衣。
“漪白和经纪人吵架啦,非要我给他换一个新的,”郝骏摊手道,“你说这是说换就换的吗?”
邹延假装不在意地问:“为什么吵架?”
“意见不合呗。”
“我倒认识一位专业能力很强的经纪人。”
郝骏早在潮起潮落和无尽风波中修炼成了人精,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言外之意,顺水推舟道:“哪位?”
邹延端起酒,未语先笑:“银然。”
“是她啊。”郝骏听说过这名字,或者说,银然的名气在业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早年间演员出道,出演过家喻户晓的国民级爆剧,红极一时;中年转幕后做投资人和监制,推出的作品和新人成就不低,属于干什么成什么的典范。
谢漪白是郝骏一手捧出来的,他不能放心自家艺人身后跟个这么能干的主儿,不然炒完经纪人就该炒他这位老板了。
但他又得罪不起邹延,这个是真得罪不起。
郝骏推脱道:“我也替漪白做不了主,看他自己吧?”
邹延笑得格外张狂,说:“那您给问问漪白,他哪天有空,出来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