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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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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鹤安叩首退出殿外,官袍下的里衣早已被冷汗打湿,宫角的屋檐下,小太监在赤色的灯笼中添灯。

豆大的晕光,在角檐处,落下几款红晕。

灰檐的瓦面,鹘鸟在窗沿落脚,姒兰君取下脚环处的密函,对准月光,展开细瞧。

红梨山茶衔鸟纹的衣架,挂着那件藏蓝色宽袖锦袍,也就那次在沈鹤安手里,受刑回来那件。

腊月十五,全家团员的节气,安筠修回去后,安家破天荒没有再来传话。

姨母姒芯,自从在沈鹤安手里待了几日,离开衙门,回到张府,第二日就疯了,母亲听闻此事,也曾上门看望,听去张家诊脉的大夫说,貌似得了臆症。

成日里,口口声声说,有人要害她的儿子。

张露问她怎么回事,嘴里冷不丁重复几句胡话:“鬼啊”、“阎王”、“索命”……

治了许久,也不见有一丝好转。

张家内院的掌权,落在她这个儿媳张露手中。

也不知是真的巧病难治,还是张家内里存了什么心思。

鹘鸟睁着豆大的双眼,仔细啄理自己的羽毛等着主人的奖励,姒兰君在小盒中抽出一片肉干,这只鹘鸟霎时瞪直腿,转动深褐色的眼球,直直盯着肉干。

肉干随意丢在它脚下,这是一只刚成年的海青鹘,毛色顺滑,尾羽呈青灰色,京州各户多少都会养殖玩乐,用它传递信息也是极快。

有头有脸的官户,更喜欢用信鸽传递信息。

她手里的这只海青鹘,是父亲在她十二岁那年送她的礼物,从小养到大,到了它适合受训的时期,她跟着驯鹰师,苦熬了几夜,不曾合眼。

愣是把它这股桀骜不驯的性子驯服。

察觉她身上那股渐深的寒意,海青鹘的身子不由打颤,脖颈摆动一圈,前爪若无其事在窗沿边磨爪。

豆大的圆眼,小心观察主人的眼色,弯下头,隔着镂空梨杉圆孔,主人身边经常一起的湘竹,正捧着碗元宵,眼中流出一丝羡慕。

右翅忽而被人按住,双目睁凶,下意识要啄去,一块肉干塞入口中,凶煞的气息,顿时焉吧下来,任由那双手摆弄自己的双翅。

海青鹘一副敢怒不敢啄的姿态,蓝玉变本加厉揉捏它的头顶,“家主,您要的酒到了。”

“另外,楚姑娘说。”

“望月楼,重开业了。”

姒兰君平静点头,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没有因为望月楼突然开业,带来的惊讶。

拿起那道纸条点燃……

——

长月烬明,万虚宫殿前,掺着玉块的地砖,比来之前剔透了几分。

前去沈府传话的那名太监,此时低着头跟在两人身后,汪顺抬头看了眼屋檐,开口:“沈大人,您忧民忧国,这些话原不应奴才来说。”

殿中汪顺几次冒险提点自己,沈鹤安对他存了几分感激,收了残余的傲气,“公公但说便是,鹤安自当虚心听教。”

汪顺提着宫灯,不急不慢迎着他向前走去, “沈大人刚入京没几日,就在码头云市抓获那几个罔顾天法的贼人,当着百姓的面,公开处刑,京州百姓无一不赞大人的公正。”

“望月楼雪夜报案,这些小事说到底,只需劳烦大人借住的府衙前去询问,大人身肩巡按之责,事事亲亲力亲为,处置那醉酒闹事之人”

“恩威并施,望月楼也因此被查封。”

宫灯的虚影,落在底面,反投在沈鹤安的帘下,面色平静,见他眼中并无恼色,汪顺拖了会,这才顺缓指出关键处。

“玄舶司的事,大人先斩后奏,绕开了按察院和皇上,没有得到圣旨,抓了人,把玄舶司和各家的生意,纳入大人改革的方案。”

“正是,沈大人为的是我大栎官商清廉。”

话风一转,语锋稍加威势,“可大人有没有想过皇上?”

“哪怕大人心中不惦念皇上,大人也得为栎朝的百姓过一过心思。”

“大人的好心,皇上是明白的,可百姓不一定看得清楚,百姓只能知道跟随朝廷政策生活,朝廷的政策在变动,他们赖以生存的活计也会变动。”

“百姓依存的指望繁琐了,上头的贪官落了头,说到底受苦的还是大栎的百姓。”

“难道大人的心境,只容得下京州这一个地界?”

沈鹤安面色依旧平静,沿着宫灯往前走。

汪顺是这位皇帝表哥贴身的太监,自小一同长大,年龄上大了十多岁,劳他亲自给他照路,送他出来那么久。

要么就是恃宠而骄要么就是受了这位表哥的授意。

宫内的事务和玄舶司这一项宫里拨人的差事,全都在他手里管辖。

弑夜司和探抚司这两个大派,对他也是恭敬有加。

汪顺这一场番话,不管有没有夹带个人心思的意味,他沈鹤安也是领了这份情。

朝着这位首领大太监,弯腰行了一个日常长辈的礼,身着官服,在这皇宫界内,对一个太监行大礼,那就是不把正经主子放在眼里。

他行的是常礼,对汪顺这个叔辈般,照拂的尊敬,也是对身后那位表哥的敬重。

汪顺双腿微屈,手中的宫灯放在地面,扶手虚抬,欣慰道:“皇上让大人离开京州,念的也是这个意思。”

距离大殿约莫三十丈,远远望去那点点红晕中,几只玄鸟停歇在宫顶,沈鹤安跪地磕头,远远拜了一个大礼,“罪臣沈鹤安,领谢皇恩!”

几个响头落地,汪顺不经意看了身后的传话太监。

传话太监领会,拾起宫灯,赶忙扶起沈鹤安,口中翻了几回称呼,瞧汪顺面色如常,脱口而出,“沈大人,起来吧。”

传话太监拿着宫灯,为两人开路。

弑夜司一队人马,早在东偏门等候,沈鹤安对汪顺再次躬身一礼,两人这回行的是宫内告退的常礼,转身进了刚才来的轿子。

不同的是下桥在万虚宫正殿,上桥在东偏门。

抬轿的不是太监,换上了弑夜司的人。

这是皇上在提防,他罢官信息传出,被人报复的安排。

闹市中,小商贩嘶力的叫卖声,儿童汇聚一堆的欢笑,沈鹤安脑中想的却是汪顺那句,“大人的心境,难道只能容下京州这一寸地界?”

来到京州,本想从根本入手,铲除贪官,了解官商勾结的隐患。

却不想适得其反。

一遭罢官,不知何时才能回到这里,袖口中那份卸磨杀驴的信函,一时成了烫手山芋。

沈府几个大字,在狡瑕月色衬托下,于日落前的暖金,割开一缺阴光。

一道徽虚的身影,直立府门,扶桑抱臂和来人互相僵持,剑鞘握的生响,气势上一个不让一个。

轿身平稳落下,“沈大人,到了。”弑夜司的人照念官位,即使得知皇上罢官的意思,圣旨还没下达。

桥中的这位,现在身上还担着京州巡按的官位。

他们没有必要拜高踩低,落井下石。

只见那双骨节分明的指节,掀开轿帘一角,怔臾片刻看清,府前的少年一身墨玉色紧腰翻领长袍,长剑斜在腰间,右手捧着一坛黄釉色酒坛。

弑夜司的人到来,他也不曾皱过一丝眉头,腰间戴着一块玉牌,在望月楼那夜,他见过这块玉牌。

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他的这几分的魄力,让他想起姒兰君受刑时的倔强。

弑夜司的人正要动手,只听沈鹤安一句“这是我朋友。”几人按下几分疑虑。

沈鹤安现下在他们手里出了事,他们的脑袋自然是跑不了,说不准还会连带九族一起作陪。

警惕的目光,在那名少年身上打转,蓝玉就像看不清场合一般,对着沈鹤安拱手道:“沈大人上回约我家主子望月楼一聚,今个望月楼开业。”

“我家主子给大人,送来一瓶好酒,望大人不要嫌弃。”

接着送酒的名义,告诉他望月楼解禁的事,自己罢官的信息,只怕前脚出了万虚宫,后脚就闹得人尽皆知。

缓步来到蓝玉身前,不经意打量那几人,弑夜司的人依旧面色如常,警惕的目光环绕蓝玉上下,只差没把人当场拿下。

回想宫内那几碗元宵,沈鹤安腹部微微隆起,避免身旁这些人起疑,抬手命令扶桑,“收下吧。”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沈鹤安缓和神色开口:“替我多谢你家主子的好意。”

扶桑见原先抬轿的太监,变成弑夜司的人手,心中闪过一丝愕然,不明白进宫吃个元宵,抬轿的人怎么就换了人手。

能被弑夜司的人亲自抬轿送回。

要么皇恩浩荡,升入台阁。

沈鹤安明显还没到这一步。

要么……

死之前的恩荣加身。

沈鹤安好像也不是……

扶桑接过蓝玉手中的酒坛,对着领头客套交代几句,点头道:“各位,随我去议事厅吧。”

蓝玉把酒送到,惦记主子说的送到就回,不做停留转身离去。

弑夜司的人跟着扶桑去了议事厅,厅内还是长长达一丈的紫檀木桌,横列两排,中央放着偌大的暖炉。

沈鹤安回到内室,打开酒坛,成酿的酒香爬出,辛辣醉人的鼻息游荡在四周,徽黄的液体在坛中游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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