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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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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压过小径,周处的房屋熄灯,屋檐下挂着两盏福字灯笼,这就是元正过节留灯的习俗。

土豆她娘把牛车驾停,把土豆抱下车,解下车斗,把老黄牛牵进牛棚。

土豆她家两间瓦屋,西面一处牛棚,东面搭了一个厨房。

出门前,在屋檐下点了两根红蜡烛,充作红灯笼应景。

出门前还是灯光灼灼,风一吹就只剩两根长烛残芯,遥遥对望。

推开门,瓦屋内打理的整整齐齐,中间留了地方作为待客的中堂,房屋两边隔开做了两个房间,墙上挂着麻绳,蓑衣,锄头……

她把手里的油灯挂在墙上,油灯里的麻油在路上已经耗的没多少,衬得屋内半昏半暗。

土豆她娘搓了搓手,把土豆安顿在左边房间,走出门“卸货”,她常年干着农活,身上也有些腱子肉,扛着沈鹤安也不费太大力气。

把他放上床,蹲下身和土豆平势,嘱咐道: “土豆,你在这看着这个大哥哥,娘去厨房烧点热水。”

把女儿的手放在自己鼻下,“你等一会就这样摸一摸,看看大哥哥还有没有气,没气了就来厨房找娘。”

“嗯。”土豆点头,乖乖在角落搬回一个小木凳,坐着托腮看着床上的大哥哥,脑中还是挥之不去的母亲奖励的粑粑。

厨房燃起灶台,水缸舀了一瓢水,倒进锅子,也不知道这扛回来的人能不能救活,要是死了,自己还得把他扛回乱葬岗?

还是找一处地方埋了好……

不过他那衣服上的料子极好,扛他进屋时,她就摸了一下他外袍的袖口,内软外滑,比死人身上那件绸衣还要柔顺。

手一痒,心思飘到斗车里的那几件扒下来的衣服,起身把斗车里的衣服放进另外一间屋子。

他要是死了,自己就随处找个地给他埋了,逢年过节带着土豆给他上香,让他在地下也不算冤活一场。

灶锅盖板传来扑噜声,斜面揭开一角,水雾上升,即可蒙了眼睛,寒风一吹,水雾在眉间像是结了一层霜。

抱起脚边的木盆,放在灶台,刷完的麻布裹住铁勺把,把水舀进盆里。

挎着半盆的热水,土豆她娘往里兑了些冷水,手背一碰,感觉水温合适。

从厨柜下面抽出一块干净帕子,丢进木盆,回到里屋。

土豆看着床上的大哥哥,学着她娘教的方法,小手放在他的鼻尖,看他还出不出气,见她娘回来,看了眼腰间挎着的木盆,没有自己想要的粑粑,低头悄悄撇嘴。

见她这样,妇人开口安抚:“土豆乖,娘先给大哥哥擦好伤口,明天赶集,娘再给你买粑粑。”

得到这句承诺,嘴角往回收,抿唇点头,眼眸扑闪扑闪,昏暗的光线,也没能压下她的期待。

脱下床上人的外袍,土豆她娘自认这几十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从邻居嘴里也听过什么恩怨仇杀。

床上这人他的伤口,长久没有处理,凝固的血痂下隐隐可见绽开的皮肉,里衣拌着血水紧紧吸附在后背。

妇人面露不忍,杀猪也讲究一刀痛快,这是得有多大的仇啊?

完全就是奔取人性命去的,偏偏还留人一口气,难道是某个贵人的娈童逃出来被追杀?

她也听镇上稍有见识的邻居说过,京州那几块地界处的人,最会就是吃喝玩乐,好看的女人要娶,好看的男人要玩。

样貌出众的就会作为从小养成娈童玩弄。

床上这人,眉眼挺立,长的有鼻子有眼,容貌不知比村里的那些男子要好出百倍。

对沈鹤安的遭遇,无奈摇头,多了几分怜惜。

里衣和伤口粘在一块,要是强脱下来,只怕会连带后背的刀口,绽开的皮肉不说有多疼,只怕在脱的途中,也得撕下一块皮来。

暗自叹气,活生生一个男娃。

真是苦鬼遇穷鬼。

对凄惶人

“土豆去拿剪子来。”

剪子挂在堂中墙上,提防放在别处,不小心被划伤,土豆听见母亲的吩咐,抱着小木凳去取剪子。

不一会,抱住小木凳回来,怯生生,不敢看床上,“娘,剪子。”

土豆她娘点了盏新油灯,平常她们两个人住屋子里,一盏油灯就够了,这会给沈鹤安换衣服,灯光太暗。

其实是她怕剪到肉,给人弄死了……

眯眼看了眼油灯,肉疼的接过剪子,细声哄着:“土豆来给娘提着油灯,娘要干活了。”

土豆虽是害怕床上的场景,但听见干活二字,开心的提着油灯,每次娘剪衣服都意味着,有新香包可以做了,赶集时卖掉,娘就给自己买粑粑吃。

帕子过了一遍水,拧干,擦了擦外层的血迹,丢回水盆,盆里霎时就被污红。

“咔嚓”一声,凌厉的剪子沿着后背线条剪去,原本凝固的血痂渗出血水,顺着撕开布条的动作下流,剪子和掌心被污血染成一色,土豆她娘只能握紧剪子,一小块一小块剪着,“土豆,灯再低些。”

土豆踩在小木凳上,把灯往下凑,屋外刮起一阵寒风,土豆她娘的额头生起一层薄汗,“呼。” 笑着夸奖自家女儿,“土豆真棒!”

放下剪子,拧干帕子,给他擦去伤口周围的血痂,这屋子里也没什么药给他。

外面也过了守岁的时辰,邻居熄了灯,去打扰也不好解释怎么冒出个男娃来。

镇上的郎中只怕也歇息了。

索性把灶台堆里剩下的草木灰,给他敷在后背,做完这些,就靠他能不能渡过难关了。

渡过难关,她明早赶集就去给他请郎中,渡不过,那就在山上找快地埋了。

转眼心疼的看了眼地上碎堆的衣料,暗想:可惜这上好的料子,要是完整脱下,做个香包,随便绣一些花样,拿去镇上说不定还可以二手卖个好价格。

疼……火辣辣的疼。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肉里钻,沈鹤安半蒙掀开眼皮,一股潮湿的霉气混着血气钻进鼻腔,身下的木板架子床硬的他前胸发疼。

里衣被人换下,背上盖着一层棉被,日光透过窗纸撒在他的侧脸,本就失血过多的脸色,更加苍白。

伸手去寻贴身的佩剑,未曾想扑了个空。

回想昏前听见的声音,模糊只记得一个人咿咿呀呀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浓重的地方乡音,不像是京州人。

刚想撑起身来,“咯吱”一声,门被推开,沈鹤安埋头装睡,小款小款的挪步声,来到他的床边,沈鹤安睁开一条缝,床前站着一个捆着两头红绳小揪揪的女孩,浅褐色的短袄下裤。

见来人是个小女孩,沈鹤安睁开眼,拖着虚弱的身子发问:“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土豆歪头看了看他,回头再看了看门外,摇头不答。

沈鹤安见她一脸警惕样,放缓了语气,扬起一抹自以为温和的笑容,学着哄小孩的语气开口:“小朋友,你几岁了?是你救了我吗?”

土豆见他眉眼挤成一块,漏出古怪的笑容,苍白的脸色搭配本就锋利的眉眼,愣是给吓的跑了出去。

“……”

伸手想要拽住她的后领,手臂一用劲,后背生起一番刺痛,看来只能等这小孩的父母回来再问。

屋子里陈设简单,除开自己睡的这张架子床,右面放着旧木衣柜,左面放着面盆架,角落放着一个小板凳,上面有两个脚丫的痕迹,应该是刚刚那个丫头的板凳。

墙面水迹生出深褐色的霉点,不是富贵的人家,窗外黄褐色的土泥,隐约几声牛叫。

城里的建造不会是这样。

他这是流落到了村镇?

沈鹤安闭眼放送身体,既来之,则安之,且看她们想要什么。

土豆她娘赶集后,领着一个郎中回来,进门就见土豆坐在门槛上,“呀土豆嫩咋在这嘞?”拉起她拍开屁股上的灰尘。

土豆看着母亲手中那包荷叶米粑,馋的后牙磨了会,取下一块递给她,“里屋的哥哥醒了吗?”要是没醒就让郎中走个过场,送佛送到西,这也不能怪她见死不救。

“哥哥醒了。”土豆的注意力全被手里的荷叶米粑给勾去,哪里还记得古怪笑容的怪哥哥,咬上一口米粑,跑去屋去。

“小口吃,小心噎着!”叮嘱完,热情叫郎中进门,“郎中您请进。”

门外熟悉的地方乡音对话,沈鹤安盯着进屋的两人,来者的妇人竖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发布裹住,固定处插了两条筷子。

旁边那人就比较好识别,标志的郎中打扮,一条长布衫,留着长胡须,左肩挎着药箱。

妇人搬来椅子擦拭,“郎中您坐,我这兄弟家里发了大水,赶来投奔了我,却不想途中遇见土匪,好歹撑到您来了。”

“要不然我家可就这一个奶兄弟,父母不在人世,他要是也没了,我可怎么给他们教导啊。”说完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活脱脱一个为“弟”操心的“好姐姐”。

沈鹤安也配合她的做法,埋头一股劲喊疼,郎中见次揭开棉被,脱下他的里衣,背上敷了一层草木灰,血水止住,银灰色的草木灰堆在皮肉处,起了灰痂。

郎中:“张二娘,你打水来给你弟弟擦洗一下。”

洗干后,沈鹤安后背处的伤口这才完整显出,凭着窗外的日光,土豆她娘昨天见过场景,再见也和郎中“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后背血肉绽开,有三道伤口,每一条都有五寸之长,中间两条刀口力道顺一,最深的一刀在脊背两侧,有脂肪作为抵抗,看着深却也不伤及骨头。

最浅一道是左肩处的那道剑伤,用劲不大,却是直入内筋脉,幸好土匪收了劲,再往下一点,他的左手也就废了。

《古方》记载,入内几寸伤其表,入筋两寸伤其骨。

郎中把完脉,再检查了其他地方,开了一张药方,给了一瓶止血药,“外敷内服,修养几个月也就好了,只是这手……”

“手咋了?郎中您别老打噔啊。”这郎中可是镇上有名的老郎中,他要是说医不好,那他那只手真就没救了。

沈鹤安趴在床上,神色不明,在客栈遇袭,他能察觉那几个杀手不是同一路人,也怪他自个轻敌。

挨了两刀,途中来了一个用剑的高手,对上他费了许多劲,一不受力就被他给刺伤左肩。

那人临到头,卸了力道,一脚把他踹进草坪中,他这才有力气一路跑到乱葬岗。

“左肩的伤口伤到筋脉,左手得好生养着。”迂回开口,“你弟弟这几个月,怕是不能干重活。”

“那没事,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家里的话一直都是我在干,再不行土豆也可以帮着。”

原来那个小孩子叫土豆。

郎中知道这家人的情况,丈夫一个月去了外地,昨日元正也没回来,这家人靠着种地和卖香囊赚取营生,“大家都是邻里邻居,张二娘要是不方便,这药钱可以慢慢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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