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棍和雪糕听见地下室里传来的爆炸声,立马用池睆黑卡上自带的终端给最近的警局发了一道支援令。
它们焦急得无法安稳地坐在原地,只好来回走动。
“希望厅长和老柳没事。”雪糕学着人类的样子祈祷着。
冰棍张望着窗外,看看支援有没有来。
……
“柳队长,柳队长。”池睆推了推柳钺。
柳钺迷糊间只感觉有个人在推自己,便费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你在防火盾缓冲范围里,快熟了。”池睆皱着眉头看着柳钺。
柳钺费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
他并没有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怕,还是压根没力气了。
随即他的头又倒回池睆肩膀上。
池睆只能任由柳钺抱着,眼看着柳钺的后背快要自燃了,池睆便把柳钺挪进来一点。
他脑子里飞速想着对策。
池睆记得自己好像还带着一支莹粉……
有了。
池睆将柳钺放到地上,让他靠着墙,自己则摸出那支荧粉色针剂,拔了保温套,推着针管向防火盾上滋药水。
防火盾得到了内部的降温,缓冲范围也缩小了些。
一支几千联中币的针剂就这么没了,柳钺半睁着眼看着池睆,心想他还真舍得。
池睆将用完的针管重新套上,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还真环保。柳钺又想着。
Ⅰ型荧蓝的作用越来越明显,体内叫嚣的qing***yu让柳钺耳鸣不止。
迷糊间他看见池睆蹲下来看着自己,问:“撑得住么?”
柳钺混笑一声。“你应该把荧粉给我的。”他的声音沙哑,像是等待着开荤的野兽,“您最好离我远点,我怕回过神来您……”
柳钺突然停顿了,同时池睆皱起眉。
柳钺摸到了池睆的手。
“您身上好凉啊。”柳钺半睁着眼看着池睆。
池睆依然皱着眉。
纠结了一会后他还是妥协。
“抱。”池睆清冷意味不减,柳钺却看到他的脖颈,已经红的不成样子了。
柳钺笑起来,把池睆揽到怀里。
池睆跨坐在柳钺身上,身体和头都被柳钺摁着。
“我听说您不喜欢和别人亲密接触?”柳钺微微低头看着怀里人的头顶。
“嗯。”池睆回答,与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我们这算同生死了吗?”柳钺笑起来。
出乎柳钺意料的是,池睆竟然作了肯定回答。
“嗯。”
柳钺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小小的激动来。他继续说:“同生死,共患难的就是朋友了。我们算朋友了?”
池睆依然作了肯定回答。
柳钺对池睆这个样子感到意外。
“您不是脾气很不好吗?怎么都同意和我交朋友了?”
池睆沉默了一会。
他在柳钺再次昏迷前的最后一刻说:“就当,缘妙不可言吧。”
……
救援队冲进地下室,将火都扑灭后,看到的便是这一番景象。
防火盾还泛着荧荧的绿光,绿光罩着被保护的两个人。
他们敬爱的池厅长,被一个不认识的警**察抱在怀里,那个警**察眉头紧皱着,豆大的汗珠还在不停地往下淌。
……有一些甚至落到了池厅长身上。
救援队的众人瞬间感觉一阵窒息感上涌。
完了完了,这位兄弟怕是可以给自己买好盒子了。
他们前去把防火盾收起来,小心翼翼地叫池睆。
“池厅长?”
池睆的声音被挡住,显得闷闷的。
“他搂太紧,我不能动。”
左肩上被妈妈咬过的地方早已被柳钺弄得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柳钺的蓝色制服衬衫。
支援队的人到两个人身边,试探性地晃了晃柳钺。
结果是后者将池睆搂得更紧。
队员:“……”
池睆被勒得快喘不过气,他略为费力地说:“他的身体在痉挛……用Ⅰ型荧粉。”
支援队的队员随即从急救箱里拿出一支Ⅰ型荧粉,扎在柳钺的手臂上,慢慢推药水。
池睆感觉身上的力道撤了一些。
他将柳钺的手臂挪开,便站起身来。
“他可能荧蓝中毒了。”池睆的话里带了些催促意味。
……
荧蓝含量监测屏上的线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地降低,柳钺苏醒于第二天早晨。
“柳钺,你醒了?”柳母的声音响起,她的脸渐渐在柳钺的视线中变得清晰。
“妈。”柳钺虚虚地说了一声。
然后他又看到妹妹,以及全息影像里的柳父和姐姐。
“哥,我还以为你快要挂掉了,我都准备好眼泪了。”柳萗揉着眼睛说。
全息影像里的柳珏闻言笑起来。
“你们三个啊,一见面就互损。”柳父笑着说。
柳钺也跟着笑起来,心里却突然闪过一丝丝失落。
池睆不在。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池睆不在他会感到失落。
池睆其实就被安顿在柳钺隔壁。
他从病床上惊醒。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额头上全是冷汗。
“主人,您醒了。”影像通讯对面的溯说,“很抱歉我不能陪在您的身边。”
池睆摇摇头,问:“妈妈怎么样?”
“夫人今天状态还不错,也没有吵着要见您。”
池睆点点头。
紧接着通讯响起,他没看便接上了。
还是影像通讯。
“池厅长。”池睆在听到柳钺的声音时才转头看那边。
“原来您在医院。”柳钺继续说,“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池睆木了一会,没有理会他的问题:“我就在你隔壁。”
随后柳钺那边的场景随着他的移动变换,柳钺站在了池睆的病房门前。
“咚咚咚”还挺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池睆拉开控制面板点了开门键。
随即通讯挂断,柳钺的声音响起:“早上好,池厅长。”
池睆有些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来,柳钺连忙上去扶他。
周围的一片素白,衬得人更加病弱。
柳钺的家属跟着来了,站在门口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
柳萗敲了敲门意在询问自己是否可以进来。
池睆看向那边,点了点头。
得到认可后柳母和柳萗便进来。
柳母和影像通讯对面的柳父以及柳珏亲切地问候了池睆。
柳萗倒是木木地一直盯着他,不知道陷入了什么春思里。
眩晕感上涌,池睆皱着眉闭着眼,柳钺在旁边观察着他的状况。
等那阵晕劲过了,池睆从床上下来,走进洗漱间。
不一会他便西装革履地出来,刚刚病弱的样子仿佛是幻象。
池睆说:“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柳钺点点头说:“今后还有机会与池厅长合作吗?”
池睆此时站在门口,闻言转过头来露出侧脸。
他只说了一个字之后便离开了。
他说,“有。”
柳钺盯着池睆离开的方向,回味着那句话。
“哥,你怎么还跟厅长搞上了?”柳萗问,随后她拍拍手,“牛批。”
柳钺推了一下柳萗的头说:“什么叫搞上了?我们那叫君子之交。”
“走”随后他说,“办出院手续去。”
……
说是家里有事,其实池睆去了公司。
格林夫人的嫁妆,跨国集团“艾维娅”。虽然有精英团队管理,但池睆偶尔会去查账。
但这次他是去翻资料的。
池睆开着H458,上了通往艾维娅总部那块人造陆的轻轨。
一层是一些底层的员工,他们一年换一届,大多数没见过池睆,只知道这个公司的老总姓池。
池睆在安全检测处站定,蓝光从他身上扫过。
“滴— 核验通过。”检测门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响起,安保机器人应声将机械手撤开。
池睆走进总部大厅,一楼各个分区的工作人员都朝他望过来。
面对这些打量的视线,池睆面无表情,在大厅的休息区坐下。
员工们也没再管他,各自继续手中的事情。
一个高管从电梯里出来,员工们连忙鞠躬。
高管笑着摆摆手,朝池睆走过来,笑着说:“池总早上好。”
池睆站起身朝电梯走,说:“查账。”
高管了然,笑着跟在池睆身后。
其实查账的日子还没到,但是高管也没多想。他总不可能自己暗算自己的财产吧。
池睆站在资料储存室门前,DNA认证刷开了门。
资料储存室只有格林夫人和她的儿子以及那个人工智能可以进,高管很识相地离开了。
艾维娅所有的信息都储存在了这里。
池睆打开主机,在弹出的屏幕里选择搜索范围。
他在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编码中找到了目标。
交易双方:艾维娅国防科技(甲)、A国A省省厅(乙)
他将那段交易信息拷贝到终端上。
从总部出来,池睆给柳钺打了个通讯,两个人将在省厅会和。
……
池睆带着柳钺走进厅长办公室,关上门,然后摸出一个黑色圆形物,摁在墙上。
“用反监做什么?厅长办公室不是没有监控和监听的吗?”柳钺不解。
池睆看荧蓝色的网上没有红点后就将小玩意收回口袋里,说:“难免暗算。”
柳钺了然,点点头。
“坐。”池睆拉过白板,给了柳钺一支激光笔,自己拿了一支。
他在白板上画出孟兰案和陈嫄案的共同点。
画完后他在柳钺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两人一齐皱眉看着白板。
“不对。”池睆说。
“哪里不对?”柳钺摩挲着下巴问。
“一点没看出来?”池睆质疑地道。
“好吧,作案手法不同,我昨天去孟兰家就是为了证实我的一个大胆的猜想。”柳钺转动着手中的激光笔。
“什么?”
柳钺停下动作,神秘地看着池睆说:“死的不是孟兰,或者写血字的不是孟兰。”
池睆思索了一下。
“DNA检测就是孟兰。”他说。
柳钺说:“你记得前几年联中研究院推出的人造人研究计划吗?”
池睆点点头,又说:“年底宣布失败。”
柳钺笑起来,但却不是开心的笑。“没准呢?”
池睆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立即否定:“怎么可能?联中还没有这种技术。”
“不能被科技实力限制住思想。阴沟里可是有很多我们想不到的耗子。”柳钺看着池睆蓝色的眼睛,“不过这可能是克隆,虽然联中还没有掌握克隆整个人且智力等各方面与原体无区别的技术,但同理。”
“如果是这样……”池睆思考着,开口说。
“那就说得通了。”柳钺接了下半句话。
“写字的不是孟兰。”池睆顺着话题说,“全局监控系统,那段时间里没有人出入过孟兰家,而且没有裁剪或替换的痕迹。”
“真遗憾。”柳钺的脸色有点不好,“还真希望死的不是孟兰而是克隆人。”
“嗯。”随后话题的方向被池睆:扭转,“凶手不止那个入殓师。”
“嗯。”柳钺赞同地点点头,“所有的证据都提交法院了。所以现在要朝哪个方向查?”
池睆调出从公司拷贝的交易记录。
“微型定时粒子炸弹有一个保质期,一周。我拷贝了艾维娅国防科技近一周的交易记录,只有这一条。”
“怎么只拷贝艾维娅国防科技的?”柳钺问。
“编码。”池睆说,“军方代号后面是艾维娅国防科技的编码。”
柳钺思索着。
“交易乙方是省厅……难怪你要用反监。”柳钺仔细看着交易记录说,“这年头内鬼真多。”
池睆点点头,又像是考虑到什么,说:“今天我们在这里交谈的内容,希望你绝对保密。”
柳钺随即严肃起来:“好的,我保证。”
池睆点点头。
“那么放粒子炸弹的人……假孟兰或者凶手。”柳钺看着池睆。
池睆调出现场拍摄的照片,全部以全息影像的形态平铺到办公桌上。
池睆把脚印的那几张拖到面前,指着系统自动识别并加上的刻度尺说:“26.87cm,不考虑鞋大小等问题,这个人是个身高1.85m到1.90m的成年男性。”
柳钺一下一下地点着桌面,神情严谨认真。
他把入殓师的信息调出来,指着身高。
1.92m。
柳钺皱眉摩挲起下巴。
“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先暗查,出结果之后再申请该案重查。”池睆说,“不过要快,法院的审判三天后下来。”
“嗯。”柳钺点点头。
陈嫄是一个优等生,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同学眼里“别人家的孩子”。
她自律、勤奋……这个女孩的好,就连好朋友也没办法全面概括。
她还是少年诗人。
一个浪漫与现实并存的诗人。
她曾在诗里说:“一个生命的消亡,不要悲伤,她只是去另一个好地方继续生活了。”
如此美好,完全不能让人联想到她承受了巨大的生活压力。
单亲家庭的经济负担很重,不过好在妈妈只有她一个孩子,她们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陈嫄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可是妈妈生病了。
很严重的病。
医生说治疗费抹掉零头是80万联中币。
这是母女俩这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钱。
妈妈说,不用治了,等她死了就把好的器官卖给医院,换来的钱能供陈嫄过完高中和大学了。
陈嫄哭得很大声。但又能怎么办呢,钱筹不到,母女俩人生地不熟,没人愿意借钱。
妈妈死了。
陈嫄哭着在器官交易合约上签了字,得到了40万,之后又得到了10万的社会扶助金。
妈妈的尸体……她想让妈妈体体面面地离开,听说家斜右面的入殓师人很好,收钱也少,她就把妈妈托付给了入殓师。
入殓师长得很俊,人也很好,笑起来像是融化坚冰的暖春。
一时间,陈嫄缺失多年的父爱尽数灌进胸腔,她产生了依赖心理。
之后两个人来往越来越密切,入殓师会去接她上下学,会做饭给她。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破碎的呢?
是那个中午。
陈嫄买了入殓师喜欢吃的,想给他个惊喜,悄悄地摸进了入殓师家,结果却看到……
入殓师,她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信仰,在……jian***shi。
陈嫄吓得说不出话来,现在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快跑!
她悄悄地离开,出了门之后拔腿就跑,跑到家里,紧紧锁上了门。
她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却是要跳出胸腔。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入殓师没有发现她。
那天晚上,她做梦了。
梦里入殓师把她qiang***jian了,还杀了她。
陈嫄惊醒,之后她没有跟入殓师来往,把自己关在家里。
又是中午,入殓师给她发了条消息。
“丫头,来我家吃午饭吧。”
陈嫄纠结了一会,回复了“好。”
结果,她刚进门就被入殓师束缚住,强行注射了两支荧蓝。
未经人事的陈嫄下***体严重撕裂,疼痛中陈嫄狠命咬了一口入殓师的手臂。
入殓师很生气地朝她身上打了一巴掌。
入殓师不知道弄了多少次,但都没she**进**陈**嫄**里***面,他知道有jing**ye能直接验证DNA。
满足了自己丑陋的yu****望之后,入殓师拿起家伙事,直接剖开陈嫄的肚子,不顾她还活着,在腹腔里翻搅,摘走两肾和子宫,并往上掏,割开肌肉组织,摘取了心脏。
他突然想到什么,趁着陈嫄生命的最后一分钟说:“你不是在诗里说,‘我把脊尾骨送给你,代表我本能的爱意’吗?那我就拿走它了。”
陈嫄无法发出声音,泪水糊了满脸,只能无力地摇着头,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入殓师看着她没了气息,可惜道:“死了呀~”
随后又挖了她的眼球。
入殓师这个职业让他给女孩化了很漂亮的妆,换上了漂亮的裙子,然后把她放在了妈妈旁边。
他也顺手弄坏了全局监控,反正也刚好刮大风。
……
孟兰是死刑犯孟骆的女儿,她从小就背着骂名,她饱受领居的议论,什么骂人的话都听过。
但她很坚强,她相信只要通过自己的努力,生活就能变得更好。
她努力学习,努力生活,不管生活给她的压力有多大,她都笑对生活。
她的妈妈在自己十多岁的时候就跑了,就只剩她自己生活。她平时除了学习和做公益,还同时打了三份工。
睡眠时间太少,她的眼底常年挂着黑眼圈,但她笑得依然灿烂。
知道某一天,一个身材较矮,中年发福的自称她叔叔的男人来到自己家里。
孟兰让叔叔在家里等着,自己出门买菜回来做饭,孟兰看了一圈确认没有不放心的地方,就离开了。
再回来的时候,叔叔不见了。
她强作淡定地自言自语:“叔叔呢?”
“叔叔”却从她背后突然冒出,坏笑着,摁住孟兰。
孟兰因为身体长期透支而瘦弱,根本无力反抗。
她被迫注射了两支荧蓝。
可她意志力强大,两支荧蓝不能将她放倒。
“叔叔”很恼火,又给她加了两支。
“叔叔”本来想直接杀人,但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孟兰的脸。
“操”他骂道,“这小娘们长的怎么那么像孟哥。”
他似乎对“孟哥”有什么特殊情愫,便放任着自己恶劣的一面飞速发展。
他qiang***jian了孟兰。
他很疯狂,沉浸于yu**wang中,以至于没有发现孟兰对荧蓝过敏。
他停下来是因为孟兰已经死了。
她的身体都泛着青蓝色。
“叔叔”皱起眉,随即哼笑了一声。
他将克隆人孟兰带到室内,吩咐她藏好了,不要让条子发现。
他本来打算将孟兰放进尸袋里,不料有人敲门,叔叔便翻窗跑了。
是卖菜的大妈,摆完摊后才发现孟兰的东西落下了,来给她送东西的。
大妈看门开着一条缝,叫人又不答应,便推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情景吓了她好大一跳。
她着急忙慌地报了警。
中年男人去了小区监控资料室,放倒了保安,将3月5日的整段监控都移植了。
到3月10日早上,他又收到了上边的命令:“让克隆人写一个血字纸条,内容AAA2860311,放在客厅桌脚下。”
他回复了收到,便转发给孟兰,让她照做。
“等等”柳钺突然想到不对的地方,“你说那段时间里没有人进出过孟兰家,那么克隆人一直都在?”
池睆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柳钺翻开监控资料,截取那段时间之后的影像资料,说:“这段也没有剪切裁取过的痕迹。”
池睆皱眉仔细思索着。
随后他站起来看着柳钺说:“再去。”
车内,副驾驶座上的柳钺翻动着孟兰的资料。
“她是……死刑犯孟骆的女儿?”柳钺看着父母那一栏,有些惊讶。
池睆打着方向盘,闻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