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敬安侯一脉的崛起,太子党派的官员死的死,贬的贬,昔日那些风光无限的大臣一个个被抖出黑料,一时间,朝堂风云变幻,与万辞对立的派别不剩几人。
而后不久,敬安侯便上奏,蝗虫灾害的应对之策已出,在新姚县施行后的成效显著。
光熹帝甚是高兴,赏敬安侯食邑千户,外加民医印文宣研发有功,封“神医”名号,他的小医馆也随之修缮重建,成了京城名噪一时的人物。
然而就在这时,边关来报,襄永国携五万大军来犯,太子不敌,身负重伤,天海关请求朝廷派兵支援。
一听到儿子受伤,光熹帝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
皇后叶氏整日哭泣不止,可偏偏朝堂内有资格出征的将军们都已经位居其职,若是进行调用,其余关口怕是要产生空缺,甚是凶险。
最终,光熹帝不得不在大殿之上与众大臣商讨此事。
礼部侍郎站出来,说:“禀陛下,臣以为,镇南将军之子伏荣可担此重任。”
光熹帝眉头皱皱,只道:“伏荣年仅十七,且是镇南将军的独子,不可。”
于是,又有人列举了其余几个战功不菲的少年将军。
光熹帝都只是摇头。
这时,一道声音说道:“陛下,边关要塞之重任,马虎不得,当以赫赫战功的武将上阵,方可一战。”
众人向出声那人望去,只见那人面容清隽,不过三十出头,一副文绉绉的文臣模样。
是新晋的右参政。
光熹帝看向他,沉声发问道:“爱卿以为,谁可担此重任?”
右参政躬了躬身,“依臣之见,敬安侯是为不二人选。”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便都看向了最前方站着的万辞。
右参政自顾自道:“敬安侯十八岁便领兵出征,一举大破来犯匈奴,此后更是功绩无数。轮战场资历,除了几位老将军,在场的各位怕是无人能与之相较。”
“更何况,敬安侯的父亲,是我东武最为威凛的战神将军。万家乃将门之后,相信若有敬安侯带兵支援,我军定能凯旋归来。”
万辞站在前方,静默不语。
岑元安已是站了出来,躬身道:“父皇,区区五万敌军,犯不着敬安侯出马。镇南将军之子此前已有大胜四万敌军经历,此等战事,且可交予其作历练之姿。”
光熹帝脸色沉了沉,敬安侯一派的官员们也纷纷站出来道:“是啊陛下,这就有点大材小用了吧。”
“敬安侯刚立下大功,这会儿就奔赴战场,多少有些不妥啊。”
“五万而已,不足为惧,臣觉得,于都信副将亦可带兵参战。”
“陛下,还请另择人选,此乃磨砺之机啊。”
……
大臣们你一眼我一语,说的光熹帝眉头皱得更紧了。
右参政力排众议继续道:“可太子也在边关,伤势告急,若不是可靠将领率兵出征,怎能将太子一并安全带回朝呢?”
提到太子还躺在边关,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光熹帝再不多言,直接指派敬安侯万辞率五万大军出征迎战,三天之内动身出发。
听到任命的万辞一言不发地握着玉简,好半天才抬起头来,直勾勾地与皇上对视。
光熹帝从她的眼神里瞧出了一丝冷厉。
但最后万辞一句异议都没有,只倾身,接下了这项任命。
“臣,定凯旋归来。”
那句话像是在说一个结果,也像是在下达某种信号。
听完,光熹帝握住龙椅的手微微收紧。
下朝后,岑元安急冲冲地追上来,质问万辞道:“你就不觉得这有问题吗?”
天海关身为东武的重要关口,太子负伤不敌,那也没必要让她堂堂敬安侯出马支援。
就算光熹帝在意太子,那朝中那些个副将,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以一敌百,排都排不到她敬安侯头上。
走在前方的女子冷声道:“我当然知道。”
“那你还——”
万辞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区区五万阵敌,大臣们推荐了一个又一个,陛下却依然指派我上阵,其意昭然若揭。”
岑元安也不似之前那般随性散然,他紧紧注视着万辞,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安心之色。
她可是万辞,上阵杀敌,朝堂对决,何时难倒过她?
可现如今,明晃晃的阴谋摆在眼前,她就真打算往里跳吗?
万辞只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冷风吹起她的衣摆,比寒风更冷的眼神叫人心凉。
岑元安张了张嘴,忽然,他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难以置信地出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知道陛下会设计除掉她。
万辞没有回答,只平静地与他相视。
她是知道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从父亲战死沙场那天起,她就知道,帝王眼中,是容不下功高震主的臣子。
岑元安面容悲切凄怆,他不敢相信,父皇竟会这样对万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