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玺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加快脚步:“我去给王爷倒杯茶水。”
“停!”镇南王动动手指,直接将碧玺定在原地。
碧玺当即怒起:“老鬼,你胜之不武!”
“本王要是武了,还能胜吗?”镇南王非常清醒。
碧玺浑身动弹不得,视死如归:“我不会挤奶,最多去大棚里浇水锄草。”
镇南王好容易把牛脾气捋顺,拿过帕巾一边擦手一边走过来。
碧玺放出杀手锏:“你是有未婚妻的老鬼!孤男寡女……”
“碧庄主慎言!”镇南王果然像被踩中尾巴,“大婚在即,庄主不要妄想毁掉本王清白!”
碧玺实在没忍住,接连干呕好几声。
镇南王义愤填膺,把帕巾狠狠攥在手里,几乎怒吼道:“本王不是要你挤奶,也不会给你毁我清白的机会,是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碧玺躯骸一松,恢复自如行动,略为尴尬道:“早说嘛。”
镇南王和破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拨开刚平静下来的牛群,显露出最深处的东西。
看清楚后,碧庄主的下巴惊得快掉下来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闻笛第二次见到这样的大场面,他跟着众位师兄忙活一夜,现在双腿发软,索性坐在地上,靠住冰冷山石,稚嫩的脸涂满大战过后的疲惫,他侧过头,问同样脱力的谢倾安,“师兄,你看清了吗?”
谢倾安筋疲力尽,乌发散乱,目光呆滞望向满世疮痍。
经此一战,云曦山仙修伤了不少,甚至有十几个死在昨夜的厉鬼寒气中,二十一长老折损了一个。云曦弟子们的抽泣声隐忍低沉,听得人心情更加沉重。
他执剑的手仍在微微发抖,轻声叹息:“就是……数不尽的厉鬼。”
闻笛:“谢师兄,江尊主如何了?”
谢倾安:“师尊浑身是伤,现在应该已经回到湖西郡的弟子堂里歇息。”
子时过去,冥隐幽潭的鬼门关应时关闭,湖面重新变回一面沉寂冰镜,灵力各自回到长老体内,厉鬼散去,谢倾安来回寻了好一阵,才在幽潭岸边找到江朝洲。
江朝洲脸色惨白,全身血迹斑斑,人没了知觉,手却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他被横七竖八的断裂树枝和厚厚的积雪压在最下头,谢倾安当时已使不出灵力,不知师尊是死是活,徒手扒开断枝树干,把江朝洲挖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谢倾安以为自己的师尊就这么死了。
好在手指探到江朝洲鼻间时,游丝气息缓慢拂出。他没有灵力救师尊,只好抱着江朝洲逐渐变冷的身体大声疾呼,直到云曦山仙修赶来,把江朝洲抬走。
闻笛往谢倾安身边挪近一些:“江尊主会平安无事的。”
“嗯。”谢倾安点点头。
闻笛:“听我师尊说,今日解影派长老和天罡阁长老会赶过来,解影派擅长结阵,天罡阁能驱邪,比咱们云曦山单靠灵力肉身抵挡要好些。”
谢倾安:“闻师弟,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闻笛不知谢倾安在说什么。
谢倾安黑眸空洞洞的,目光投向连绵不绝的雪山:“自从玄煞魔尊出世,这种怪事层出不穷,从未停歇过。”
闻笛:“师兄认为,此次还是玄煞魔尊作乱?”
“不知。”谢倾安的语气迟疑,“可这些事,我总觉得与玄煞魔尊有关。”
闻笛突然惊呼道:“师兄,你受伤了!”
谢倾安低头,看到自己的双手鲜血淋漓,执剑的掌心更有一道极深的口子,昨夜他握天水寒时过分用力,十指上的伤口应当是徒手扒开树干枝杈救江朝洲时所致。
“师兄,我送你回湖西郡弟子堂。”闻笛站起来,双手去扶谢倾安,关切地用手背去贴他的额头,“你的脸色不好,昨夜太冷,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谢倾安抵着山石慢慢起身,浑身冷汗浸透。
“没有。”他摇摇头,用力挤出一个自以为不那么虚弱的笑意,“你忘了嘛?谢师兄有神凤血脉在身。”
一高一矮两个清瘦身形互相扶着穿过兵荒马乱,风雪逐渐稀疏,像是下一场更惨烈战役来临前的片刻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