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买地的文书用的是姮聆这个名字,但出面还是得靠闻人湛拿下地。如今这满城风雨,闻人湛这张脸怕是也被衡白宗盯得很紧。
商聆想,这眼前的代办,就是个极好利用的跑腿人:“那倒不必,这公文你拿着,去帮我们将选好的地谈拢就行。”
“啊?”那人做了那么多代办的生意,头一回见如此厉害的小姑娘,他支支吾吾半天,“这这这,姑娘啊,我们打开门做生意的,都是小本买卖......”
商聆伸手在空中一拍,“打住。我不吃这套,管你什么生意,今日你若是解决不了我的问题,明日我就会让你面前这位公子坐在包子铺,或是别的铺子门口,将你办事不牢靠传扬出去。”
她哼一声:“你也知道那些大娘最爱听这些,不消片刻整个修仙界都会传遍。加上传音玉镯的话,或许能传遍六界。”
那人身子往后一仰,这是碰上硬茬了,活见鬼了,只好妥协应下。
闻人湛默默低着头,擦拭着寒芒剑,看似事不关己,实则十分用心在听。此等卑劣手段,他也曾在魔尊商聆身上领教过,姮聆真是颇有几分魔尊的样子。
不知怎的,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等察觉时,才深觉不对。
姮聆吸了那一缕气息,像魔尊商聆也是极有可能。在崖底时,姮聆的身子本就油尽灯枯,那缕气息将会在她体内悄然滋长。
他没有跟她计较,也是想再等等。最好的结果是商聆复生用自己的面容跟身体,但如今……只能退而求其次,或许夺走姮聆的生魂,空出位置来……
那魔尊商聆,便会在姮聆的身体里复生。
之前会莫名对姮聆有所不同,大概也是因那缕气息的影响。
还有那个吻。
造成那么多错误,他才想要疏远姮聆。
闻人湛心里如此多的想法,商聆自然不会知道,商聆还在盘算着自己的逃跑大业。
哄睡了龙小鲤,商聆梳理了一下进入魂镜的契机,第一次是被幽冥鬼火烧伤魂魄,第二次是从地牢里出来,两者之间丝毫没有相似之处。
“对了,”商聆摸着下巴,喃喃道:“两次进来后,一开始我都没有魔力,难道是因为魔力耗尽,我才进来的。”
她抬头,望着头顶的七彩琉璃灯,眼睛被刺得眯了眯。这一道刺眼的光,突然令她醍醐灌顶。
她抱着双腿,一拍膝盖,“对,因为救子目绪魔他们,耗费了我大量的魔气,出来的时候魔气已经很微弱,那次幽冥鬼火烧伤魂魄后,我的魔气也大减,身子也更虚弱了。”
“看来,想要彻底切断跟魂镜的联系,就得不断提升自身魔力,强身健体。”
一番纠结后,商聆沉沉睡去。
第二天,那人将事情全部办妥,付清灵石后,魔庙正式动工。
平时闻人湛就住在临时搭建的小屋内,看着那些人盖着每一块砖瓦。
半月后,魔庙盖好了一半,商聆也通过不懈的努力,重新吸收了足够的魔气,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时候,从魂镜里偷偷钻了出来。至于龙小鲤,她嫌带着孩子麻烦,让他先在魂镜里慢慢成长。
此时是夜里,闻人湛正躺在小屋里睡觉,商聆望着他的睡颜,心尖尖上抖了一下。这怪异的,所谓为爱的东西,都怪那婚服,硬将这催命的东西塞进了她心里。
她想,等以后能将婚服脱下,解除禁锢跟羁绊,这种名为爱的东西,也会彻底消除。
毕竟嘛,她堂堂第一百二十五代魔尊,怎么会爱上一个仙门弟子。说出去,她的脸面都要丢尽,这笔账暂且算在猫妖头上。
月明气清,飘来淡淡的沉木香,她望着搭在屏风上的青色外袍,脚尖却莫名往床边挪动。
少年穿着玄墨色的婚服,羽睫轻颤,呼吸匀称,她蹲下身子趴在床边聚神去看。
突然,她拽住被子,往上一拉,手腕被捉住。
闻人湛睁开眼,平静无波地望着她:“做什么?”
“我是觉得你这张脸看着甚是厌恶,想着把你的脸蒙上。”
商聆强忍住想伸手掐他脸的冲动,心虚地剜了他一眼:“看什么看,你这人睡觉,为什么不蒙着脸?从今日起,你睡觉不能露脸。看得我心烦。”还意乱。
她暗自吐纳出一口气,想要战胜婚服的羁绊。
说不看,商聆还是忍不住再扫了两眼他的脸,及时收回视线,她捂住自己的双眼,“不行,恶心到我了。你躺进去点,我也要睡。”
从五指的缝隙里去偷看,只见闻人湛一脸茫然。
可光是这般茫然的神态,也十分令人心猿意马。
“我们不能躺一起。”闻人湛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