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变换地迷离灯光像是警灯一样打在我的脸上,酒精,白粉,总是处于狂欢的身体令思绪如同才华翻涌,那感觉好像并不是我想要它沉浸于快感中,而是它自发越过我的决定来选择成为摇滚明星午夜聚会中的一员。
不再是只有着色彩对比严重的夜晚,一瓶来自不知道哪一年的陈酿酒水,那样的生活太无聊了一些,高跟鞋走过石板路发出的声音像是午夜中传来的嚇人敲门声,但我并不算太著名的胆小鬼,坐在米克的身边,接受他像是侍者一样为我调出各种尝起来不太一样,但却总有相似之处的酒水,深信不疑这会为我驱赶大多数孤独的时刻。
这似乎毫无问题,因为当我在短暂的酒杯被清空,面前被白色横线占据的偶尔思考片段里面,除了一些没着没落的疯狂以外出现在身体里面的,便是一种掺杂着无限错觉的幻痛了。
从小腹开始蔓延,一直攀爬到我的肩膀两端,这是要比躺在手术台上,面对刺眼灯光更能感受到痛苦的每分每秒,但却并不是折磨我的利器,而是另一种程度的美满家庭降临。
它好像还在我的身体里。
这是光想想就令心脏如同被泪水泡发涨大的事实,没有任何进入于身体内的欲望象征,我一遍遍用手摸过平坦的,如果更仔细些就能探入其中感受到脊背的小腹,像是个期待孩子一样的母亲笑起来,可该死的,这里其实并没有一个会在几个月后出现在眼前的生命。
愉悦地幻想后来到身边的残酷现实令我无法继续面对,这就好像是一种在极度混乱的幻想状态里找到了那些文学家口中的密西西比,一种只有享乐,再也没有痛苦夹杂的世界,而我就要对着向我敞开的门迈动脚步进入,一边思索着:“我会找到真实的自己吗?”,一边犹豫的站起身,但刚向刺眼的虚无走出几步,却马上又被互相拉着的手完全固定在原地。
谁阻止了我奔向自己的孩子?
勇气大到过了头,拖拽似的触感从我的小臂一直来到总是在进行思考的大脑,我下意识回过头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走出俱乐部,也并未触及到梦想的边缘裙摆。
不是快要触碰到未来的追梦者,只是一个破碎的,站在这里感受无边绝望的金发女孩。
她的一只手被米克紧紧牵着,虚伪的扬起唇角,感受着他蓝色的眼睛带着好奇,一遍遍扫过曾经戴着婚戒的无名指的目光,长久地迷失其中,无法找回自己。
我想把这种让神智出走地恍惚看作是酒精或是白粉的副作用,当饱满的双唇在视线中张合着时,我听到米克的声音清晰无误的穿进耳中,正在问我:“怎么了?洛?你完全喝醉了,是不是呢?你这个酒量不太好的孩子。”
亲昵的态度仿佛在某一秒钟将我带回了几年前刚与米克相识的那个洛蔓贝尔,我们曾经想要的东西在此刻变得这样简单的唾手可得,但却不再是原本的我们,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破碎的灵魂,无法靠近的心事,虽然靠近,但却始终有着距离感的两个人。
透过那些从俱乐部舞台处传来的爵士乐旋律,我迫切地想要从米克黏稠地关怀中找到任何能令自己从其中逃脱的道路,惊慌失措的想要立刻推开身边的一切陪伴,但却总是有隐隐的念头在脑后进行蛊惑。
我能看到自己停在原地的身体,活跃涌动的思绪,甚至米克只要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就会扬起的唇边。
我想亲亲他。
出于驱逐孤独的目的,身体已经熟络的靠近,气味纠缠着如同盘旋在皮肤下的青色经脉,似乎正在告诉我,靠近米克,就会获得靠近炙热的陪伴,而并不是孤单一人坐在角落,反复回顾着舔舐伤口的沉闷。
但这样的沉闷是否已经深深的被刻进白色的骨节上了呢?
我找不到答案,或者说,我根本也不想来面对这样无趣的现实,伸出舌尖舔舐起米克唇边残留的酒精,快要把自己也一同灌醉在这样的夜晚,而事实上,我相信它也真的让我品尝到了十七年以来第一次无法找回自己的醉酒过程。
喘息之间在我的眼中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突兀的化身为不愿意被想起的男人,在我的设想中,他极其自然的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家居服,站在脑海中背对我,刻意不要我看到他的面部表情一样拿着卷发棒在镜子前缠绕着他的头发,但等我走进一些,那些进入视线中,随着烘烤而冒出热气白雾的却不再是黑色弯曲的发丝,取而代之的则是鲜血淋漓,耐心聆听时便会发出阵阵婴啼地鲜红脐带。
如果我有足够的耐心再多停留片刻,说不定就能听到它正在问我:“你离开这里的话要去哪里?你知道自己没办法一个人度过夜晚的,难道不是吗?”
这实在太可悲了一些,所有缘由劣质酒精与白色粉末产生的亢奋都在思想越轨一样触碰到这样的想法揣测后,变作夜风中出现的,某种只需要风轻轻吹过就会灭掉的蜡烛般,就快要带着我的全部情绪共同沉浸在其中。
深思的心情像是被丢进井水中的一枚闪着光的硬币,我想好好的纵容自己将思绪沉溺于无法回顾的悲伤里,哪怕几秒钟的短暂也好,但无法忽略的是,米克的视线正伴随着我愈发沉默的表象如同蜘蛛网一样粘在我的脊骨上不肯挪动分毫。
“你想去哪里呢?”他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问题,很担心似的回避着基思投向我们的调侃目光,伸出手臂将我的身体揽在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来摩擦起我的皮肤,试着带来任何安心一样笑着告诉我道:“再等一等我,好不好?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聚会,但是只要再有半小时,我们就一起回去……”
“不,不是因为这个,”我尽量保持着自己的社交礼仪,完全不肯展示脆弱一样弯起眼眶,感受到男人的头颅靠近小腹时带来的微颤令胃部翻涌,但却仍然在用平稳的语调告诉他:“米克,你不需要这样的。”
“但是我想要和你一起回去,洛,”米克像是个幼稚地孩子般展示依赖,亲昵是他的代名词,我想要竭尽全力将自己沉溺于他的世界中,但最终做出的行为却只是过分放荡大胆的将那些被基思于玻璃桌面上面排列出的白色细线尽数吸入鼻腔内。
顾不得米克说出的那句制止,有些怜惜的眼神触碰,化学反应于身体内带来无法抗拒的反应时,存在于周围的一切感官都被尽数放大,唯独疼痛被无限拉长着麻痹。
重新直立起来的身体不经意间将装着暗红色液体的酒杯掀翻,小小的事故现场一样溅射出来的液体沾染到衣角,像是我的孩子短暂重回却再次失去的证明,鲜艳到无法忽略,却必须要尽量视而不见。
我没办法再继续停留在这里,担心着那句疯子一样不择手段回顾过去的:“让我们来生一个孩子吧,米克!”被说出口,欲盖弥彰的对着男人的身体挥着手,再也顾不得一点虽然竭力隐藏但总是无法到达真正亲密的关系,只用一句充满着无限任性的:“我现在就要回到我的房间里,我必须要回去……”来阻止米克想要释放的关心。
他没做错任何事,自从又一次重新在人生中捡起我们的关系,他总是会对着这些随意被发出的脾气保持包容与缄默,似乎在这些分离的日子里完全没有改变自己对我的态度一样,眨着那双水蓝色的眼睛,执意将视线锁定。
他知道应该怎样对付我。
我充满偏见的想他成为我记忆中永远有点心机参与进爱意地男人,但却又一次对于这种偏袒的纵容感到挫败,重新靠近的身体被他抱住,我看到了米克几乎称得上是毫无底线的爱,但却并不在乎,如同每一次那样在脾气爆发后那样亲吻着他的侧脸,凑到耳边时刻意暧昧的告诉他:“亲爱的,早点回来,我就在房间等着你……”
“你不需要我送你回去吗?”米克很纠结的将我的身体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手臂中间,想我睁大双眼看向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一样来问:“你会照顾好自己吗?你能找到安在哪吗?”
“我想我可以的……”我夸张的对着他点了点头,又不可避免的因为药物作用轻笑起来,很放松的反问他道:“你是不是有点太紧张我了呢?米克?我不是某个孩子,你还记得吗?”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时,听起来反倒让我更加担心了一些。”
米克一直以来的坚定态度反复已经因为我的坚持而松动了一角,他本来也并不需要担心什么,虽然我确实从不熟悉伦敦,但安就在这里,在某个我不太清楚,却总是能够倚靠味道寻找到她的黑暗角落,与某个我不知道名字,她却有点欣赏的地下乐队进行着攀谈。
她会在加长林肯车中等待我吗?
我希望她在我敞开车门的时候就对我敞开怀抱,我需要她,在这一刻。
内心的迫切在找到自己本意的时候不留痕迹的脱离了米克的环绕,我不再想继续留在俱乐部中试着找出安的位置,无比坚信她会如同我的想象世界那样进行等待,摇摇晃晃的试着走出逃离时的直线,只等着在重新将金发女人地面孔映入视线中时基于完全的冲动来告诉她道:“快点踩下油门!安,我们要进行这世界上最伟大的逃离了!”
如果我这样说的话,她会认可我永远都有点沾染危险的叛逆吗?
按照她的原本性格,我知道其实她很少真正意义上的认可我,但这却从来都不是我需要担心的事情,因为就像是每一个女人那样,我知道安会在自己不自知的时候来对我挥洒她的关怀心。
胸腔内激烈碰撞骨头的心跳令低落的心情转为亢奋,每挪动一步就愈发热烈的想要告诉我某种无法言说的事实,就快要盖章对我认证般说道:“你爱她,承认吧,你爱这个关心你的人。”
好吧,那或许我是爱她的。
或许我会在下一秒见到她时就热情的凑上去亲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