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小孩子,伤心一时开心一时,黄药师见孙女心情好了,心下的焦灼也少了些,知晓杨过现下心里难过,拉过郭芙,“饿不饿,爷爷带你吃饭去?让你杨哥哥去睡会。”
郭芙开心完又疑道:“可是爷爷,穆婶婶怎的也没回来?我们去找妈妈爹爹,不等穆婶婶么?嗯……”要是穆婶婶回来见不到他们可如何是好?她记得爹爹妈妈去的是西边,穆婶婶去的是南边,两个地方,这怎么办?转身看向杨过,“杨哥哥,不若你留在岛上等穆婶婶回来,我同爷爷去接爹爹妈妈。”小女娃自己想念爹妈得紧,推己及人,想到杨过肯定也很想念妈妈,不能叫杨哥哥陪她一起去。
郭芙这话不缔在杨过身上插了一刀,黄药师怕杨过听了心下更悲,拦住孙女,“你穆婶婶好好的,我们先去寻你爹爹妈妈,寻到爹爹妈妈再去找你穆婶婶。”杨过勉力维持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芙妹妹,杨哥哥今日陪你等了一天,现下累的慌,先去睡啦,你同爷爷去用饭,乖乖的,好不好?”
郭芙瞧着杨过有些苍白的脸颊,“那哥哥你不吃饭吗?”杨过摇摇头,“我睡醒了再吃,你先去吧。”摸摸郭芙的脑袋,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转身离开院子,一步步挪回自己卧房。
进了屋子,他再忍不住放声大哭,妈妈一定是出事了,师父师娘他们出岛必定是去找妈妈了,可怜他被蒙在鼓里,傻傻等了这么久,妈妈,妈妈到底怎么了?师父师娘那么厉害,为什么妈妈还不回来?他越想越心惊,跳起来便要出门去,走到门口想到郭芙又停住了脚步,“我不能就这么走了,芙妹妹怎么办?”他不敢放她离开自己的身边,可是妈妈,妈妈有危险,他到底要怎么办?陷入两难的杨过抱头痛哭,“芙妹妹……芙妹妹有爷爷,爷爷武功高强,一定能保护好芙妹的。”杨过心下渐明,拿定主意。
“杨哥哥,你蹲在门口做什么?”郭芙歪头瞧着地上的杨过,她同爷爷去厨房用完饭,忧心杨过肚子饿,遣了哑仆又做了些热菜,想着还是得叫杨哥哥吃完再睡,饿着肚子睡觉太难受,对身子也不好。
杨过做好的决定在听到郭芙声音这一刻再次打破,他起身让郭芙同哑仆进屋,“芙妹妹,你吃完了么?”郭芙拉了杨过坐到榻上,瞧着哑仆摆好饭菜,亲自盛了饭给杨过,“杨哥哥,芙儿吃完了,还吃了好大一个饼子,甜甜的,很好吃。”她见杨过只呆呆瞧着她,又推了推桌上的饭碗,“杨哥哥,你吃点饭再睡吧。”
杨过先时痛快哭过一场,此时心情松快了些,捞起筷子大口用饭,一碗饭下去他终觉出饿来,又动手盛了一碗饭,就着桌上荤素慢慢吃起来,郭芙趴在桌上看着杨过的动作,突然问道:“杨哥哥,你为什么哭了?”她先时还没注意,现下在烛火下才瞧明白,杨过眼睛通红,脸上泪痕依稀,衣袖上也有点滴湿意。
杨过被这一问顿了顿又接着吃饭,直待一碗饭用完,方擦了擦嘴含笑道:“杨哥哥也想妈妈呢。”脸颊微红,似是不好意思。郭芙恍然大悟,“杨哥哥你想妈妈想哭了,不想叫芙儿瞧见笑话你啊。”杨过点头应下,“杨哥哥,想妈妈不丢脸啊,芙儿也想的很。”郭芙小脸微嘟,“杨哥哥,穆婶婶是大侠,肯定有很多人找她,她一定是做好事耽搁了时间,你别担心,等我们找到爹爹妈妈,再一起去寻穆婶婶,到时候叫他们补上我们的中秋就好啦。”
“好,杨哥哥听你的。”杨过看着天真烂漫的郭芙,低声回道,他确实不能一个人出岛,他现在才九岁,武功还未大成,出去遇到什么厉害人物决计打不过,于事无益不说,还会添乱子,叫爷爷同芙妹妹担心。
郭芙得了杨过这话微微一笑,拿了一个饼子递给杨过,“杨哥哥,吃饼子。”杨过瞧着这散发甜味的饼子,忍不住想到过去的中秋,每年的宴会前,妈妈同师娘总喜欢做各种味道的饼子,有玉兔、有月亮、有仙子……有螃蟹、小羊、鸡崽……年岁大些,他们也被允许做几个奇形怪状的饼子,做好后,他同芙妹妹眼巴巴站在门口等着,师父一掀开锅盖,他们便涌到锅边,等着拿自己做的饼子,再嘲笑下对方做的。
今年什么都没了,连饼子也是哑仆做的,杨过咬着甜甜的饼,觉得一点也不好吃,没有师娘做的好看,没有妈妈做的可口,又甜又腻,哪里都不对,他想发脾气扔了,又顾及着郭芙,只能一点点塞进嘴里,腻的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