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又叹了口气，十分抱歉：“只是大元的质子府还未修整好，要不，你先与明朔一同住在将军府？”

长治帝问着夏霁，但看的是顾斐，但顾斐微眯着眼，什么都没说。

长治帝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又突然想起什么，端着没喝。

“顾卿，今夜宫中摆了宴席，为六皇子洗尘，记得将明朔那孩子带来，自从放学假后，朕就有半个月没见着他了。”

“末将遵旨。”顾斐起身行完礼，也不等皇帝反应，转身就走，夏霁看着顾斐有些怒意的背影。

“六皇子，你还不走吗？第一次来大元的宫中，路不好走，跟着顾卿，出宫也方便些。”

夏霁顺着意思离开大殿，快步追上顾斐，二人一路无言，直到宫门，顾斐才突然开口：“六皇子顾寒性子顽劣，日后若有得罪处，还请谅解。”

不等夏霁反应，顾斐翻身上马就走。

夏霁看着一骑绝尘的身影，只觉得顾斐这个将军当得可真是有个性。

但是现在有一个大问题！

“罗景，将军府怎么走？”

“我知道，主子上车吧。”

夏霁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钻进了车里，掀开车窗的帘子，看着外头破晓的日光再次被厚重的云层遮蔽，雪没有下，云层压着人喘不过气。

夏霁放下帘子，想着自己在上都人生地不熟，唯一认识的两个人，一个被自己甩脸子，一个给自己冷脸，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夏霁在车里后悔，车外的罗景按耐不住问起宫里的事。夏霁回到不过是老生常谈。

但罗景不理解为什么长治帝要让自家主子住在将军府，但他只说了自己在宫门外听到的传闻。

“这次顾斐打了胜仗，皇帝本来打算给顾斐封侯，但是被拒绝了，后来皇帝又打算让顾寒进禁军当差，领个闲职混日子，但又被拒绝了。”

夏霁面色微凝，对于顾斐来说，封侯拜相就意味着功高盖主，而将顾寒放入禁军，就是变相的拿住顾斐。

长治帝对将军府生疑了。

“对了，我还听了一件事，顾斐的夫人乌兰雅，原本该嫁给长治帝的，但是吧，顾斐奉旨去白巫接人，结果两人瞧对眼了，不知道是怎么办的，乌兰雅最后嫁给顾斐。”

“那长治帝没有恼羞成怒吗？”

“怒了，结果为了得到顾斐，也就是军中的支持去夺位，毅然决然选择忍气吞声。但是皇帝是喜欢乌兰雅的，所以对现在的顾寒特别好，跟自己亲儿子一样，可惜的就是，乌兰雅最后是因为早年留下的病根，香消玉殒了。”

罗景说个没完，马车也就伴着八卦声，缓缓驶向将军府。

夏霁来到将军府，将自己的行李放下就要再次和顾斐入宫。

不过这次还跟着个顾寒。

顾寒骑着马，披着大氅，有些无聊。这件大氅是顾斐亲自盯着他披上的，整个上都都知道，将军府的顾小公子身娇体弱，受不得一点寒，虽然顾寒经常跟人打架，没输过。

至于受不得寒这个毛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白巫一族的神女乌兰雅从西南远道而来，一到上都就生了场重病，落下了病根。

一开始的将军府没人在意，乌兰雅自己都认为养一段时间就好了。直到顾寒出生时差些夭折，这事才引起其他人的重视，也惊动了当时的长治帝，最后还是顾斐的二哥，时任太医院院判的顾悲将顾寒救了回来。

车里的夏霁想着刚刚听到的陈年旧事，没有注意到外面的父子在讨论禁军的事。

“明朔，禁军是长治帝的私兵，如果皇帝今晚问你这件事，万不可答应。”

“我清楚的，皇帝太心急了。故人之子的戏码都还没演完，就准备鸟尽弓藏了。”顾寒嘲讽着当今，觉得对方的脑子多半有点不正常。

“还有，如果这事真的发生，记得，去云州十三城，我留东西给你。”顾斐交代着。

“爹，你在说什么，我们今年打了胜仗，他还不敢动手的。”

“不好说，我一直认为他暗中和祁靖那边的势力有联系。”顾斐顿了一下。

“甚至是交易。”

顾斐话音落下好一会，两人都没说话。

半晌，顾寒轻轻吐出三个字：“他疯了？”

顾斐讽刺般地轻笑：“不好说。”

顾寒眉头微挑，有些吃惊，活久见，原来顾大将军是会笑的。

“对了，你身子最近怎么样，还会觉得冷得受不了吗？”

“我都习惯了。”顾寒打算将自己身体好不好这件事糊弄过去。

只可惜顾斐没让。

“你自己找时间去你二伯那边拿药，我会在宫宴上和他说的。”顾斐的语气是冷硬的，表示这事没得商量。

顾寒想到过几天就要开始天天喝药脸就发绿，直到宫门前都没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