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樱七手八脚地卷弄着身上的纱，东摸西摸好一阵才从马背上的兜里取出几个饼来吃，嘴里含糊道：“不行了，我得歇会儿，追的我累死啦！都怪你，跑这么快！”

刘溪鸰幽幽道，“是啊，谁晓得这时候我会在这儿呢……”

昨晚还在人家温暖的怀中嗳嗳说着好冷不想起，转眼间的现在就下马落了地。

樱樱咯咯的笑声及时拉回了她：“所以这就是缘分啊！我对东京心向往之，阿鸰对外头的世界心向往之，你瞧，咱俩这才遇上了不是？”

虽然心下疑虑未消，但刘溪鸰还是笑了笑：“那倒也是！”

樱樱接着道：“出来时间够长了，盘缠也挣够啦，我早就想回去了，正想着这事呢，你一说我不得赶紧巴着你？”

她上下一打量，“我走得可是很快的，你能行吗？”

眼前的女孩身形娇小，人高不过马背，有趣的是马儿也娇，比飞涧还要小上一圈。再看她一身裹得跟什么似的行头，刘溪鸰不禁腹诽：这是什么天气，还左一层右一层的纱？到时候马一飞，还不得跟风筝似的扯老远？她又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怎么，你小瞧我哦？怕我拖后腿？”女郎咯咯笑不停。

刘溪鸰噎了一噎，讪讪一笑：“不是，我有朋友在前头等，走得快，怕你和马吃不消。”

樱樱眯着眼往不远处比划：“往那儿有条小道，差不多三十里就是白马坡，那儿可以换马，可以迂回来穿城，也可以不穿；可以走官道，也可以走小道，据我所知京畿周边几路的小道人多且安全。怎么样，我晓得的不少吧？你这西行之路就是我当初出逃的路啊，有了我，你只会到的更快！”她那一脸得色藏不住，“你就说你什么时候要到，我保管只早不晚！”

“厉害啊你。”刘溪鸰扬了扬眉毛，是挺清楚的。便说，“我不着急，什么时候到都行。”

“你要去什么地方呢，出关吗？”

刘溪鸰嗯了一声便翻身回了马背，“都说河西四郡美，去几个城里转转，顺道去看看朋友！”

樱樱一笑，歇够了脚又重新裹缠好自己一身的靓丽衣裳，娇咤一声喝马向前：“那就走吧！”

于是一人一马变成了两人两马，马蹄声都变得悦耳起来，伴随着女郎时不时叽叽喳喳的发问和简短耐心的回答。

“……我们那最好的时候是四月五月，你要不再等等再去？或是去了多呆会儿？”

“唔……”

一高一矮在前头走着，冬日的太阳将她们的影子拉了一拉，大风吹起时，瞧着影子倒像是两棵孤独的小树。

不远处的官道上，一秀丽妇女带着个十来岁的小娃也慢慢下来了车。

小娃身上背着个筐，妇女手中提着个篮，二人像是要去赶集。小娃左手掂了掂篓子，道：“莲姐，跟了这么久，咱们可以回去了吧？再往前可是郑州了，穿城的话咱可没带文啊。”

“你先回去告诉阿矜和少主，她往西，应该是往回走的。”那秀丽妇人望着远处消失的身影，皱眉叹道，“事儿真多！”

小娃问：“她这是回去搬救兵了？”

莲缇冷笑：“有命回去再说咯，俩女的，啥都没有。”

“那她来这究竟干嘛的？耗了一年啥也没捞着。莫非是曹国公一死，他们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莲缇冷声道：“难说。那帮废物，想啥的都有，有什么用？老曹还没打过去的时候他们就整日混吃等死，如今弄成这模样了，倒是想起来要做事了？想的也太晚了吧？”

那小娃瞧着年纪小，叹息起来却像个大人，“哎，如今他们什么都没有了，也是可怜的。矜姐好歹让她见见少主呢！”

莲缇横了他一眼：“呵呵，这点我同意缦矜。少主这个散财童子当得我都看不下去。一见面，人家哭一哭惨一惨，梨花带雨他我见犹怜。手一挥，咱一个月又白干了。”

又道：“你同情他们做什么？他们捅刀的时候你少挨了？你同情一下你自己不行？”说着瞧了眼他空荡荡的右胳膊。

小娃撇了撇嘴，“你在我伤口上撒盐。”

莲缇不耐烦道：“快去快去，我再看会儿。旁边那姑娘是谁啊，啧，瞧着怪眼熟的……”[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