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那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很快吞咽声此起彼伏。
“俺说你们”
他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高扬的棍棒重重砸下,打在背上一声闷响。
那些麻木的眼神闻声霎时染上精光,莫名让人想到天寒地冻时饥饿的狼群见着猎物也是如此。
怪,这人也变成狼了。
破空声再次呼啸而来,小伍连连忍着疼起身跳开。
林音君见此眼神一凝,手起刀落了结了面前执斧男人的性命。
本想再确认一道纪棠的安全,回首却发现人不见了。
许是藏到了里屋,她决心不再管,解救自己人要紧。
隔壁忽地响起哗啦破碎声,紧接着传来惨叫,几乎要刺破云霄。
林音君猛地顿住脚步,纪棠断断续续的求救声在耳畔越来越清晰。
她陷入两难,身子颤抖得厉害,攥紧手中的钺,一咬牙还是转身窜进里屋。
小伍有功夫傍身,当是能在撑会儿,她会很快。
昏暗中,男人将纪棠压在身下,双手死死遏住后者的脖颈。
纪棠被掐得直翻白眼,手曲成爪去抠却怎么也无法撼动那股大力。
她怎能料到还没来得及查探的坛中藏了个人...
喉咙深处溢出不甘的呜咽,眼角滑下一滴泪,
她鼓起最后一丝气,伸手满地乱爬,没摸到任何能用的物件。
时间好似被拉得无限长,她渐渐没了力气,绝望笼罩全身。
噗地一声,伏在她身上的男人突然松了劲趴下,冰凉的空气重新灌入肺里,刺得生疼。
林音君收了势,拔出钺没再理会干咳不止的纪棠,迅速扭身去救小伍。
“你们再打,俺真的要还手了!”
见小伍被追得上蹿下跳还有心情嘴碎,她啧了一声,“都杀了。”
双钺如灵蛇出动,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白弧线。
所过之处血珠四溅,枯木般的男人一个个栽倒,连喊也喊不出来。
好似有人在向她讨饶,林音君没有理会,身形游窜,直到最后一人倒下。
“好快哩,俺还打算与他们商量商量。”
小伍挠着后背,龇牙咧嘴道:“可疼死俺了。”
“商量?”
林音君望着满地尸体吐出口浊气,语气中满是不屑,“蠢。”
她转身欲去把纪棠提出来,余光一瞥却扫到隔院草木间倏地闪过道瘦小身影。
再定睛一看,什么也没有,唯有微颤的枝叶被她敏锐察觉到。
纪棠许是听屋外没了动静,扶着墙一步步挪出来,胸口还沾上了大片血迹。
林音君握着淌血的钺大步过去,还未来得及有动作,一女人抱着个孩子主动掀开遮掩爬出来。
“我、我什么也没干,我不想死...”
她正正对上那双哀求的眼,再一看怀中那孩子,赫然是岑九安来时遇见的。
女人见她的目光下移,双手颤抖把怀中人拢得更紧了些,上下牙止不住地打战。
林音君并没有无缘无故杀人的兴致,没搭腔转身就走。
裤脚却是被双皮包骨的手紧紧扯住,她蹙眉不耐地回头。
那女人泪眼汪汪道:“慈儿说你们有粮,我、我用东西换成吗?分我们一些吧。”
她垂眸犹豫了一瞬,还是甩开那双手。
“我勉强会些医术,帮你们瞧瞧伤换粮行吗?”
女人急迫道,“你男人挨了打,淤血积压肯定不好受,我帮他化开。”
谁男人?
林音君脸色霎时沉下来,但又思及洛叙忧心着岑九安的伤势,勉强点了头。
她本打算原路返回去与洛叙汇报一路所见,却是在半途撞上了匆忙赶来的二人。
“音妹妹,什么情况?”
岑九安面上有些焦急,“方才听到声尖叫,没事吧?”
林音君没有吱声,径直越过他对洛叙道:“主子,有人埋伏,都解决了。”
洛叙点点头,对多出来的一个女人和孩子投去探寻的目光。
林音君意会道:“说是会医术,留下了。”
“是你!”
岑九安单手叉着腰走过去,冲慈儿呲了呲牙,“平白无故打我作甚?”
“我长得很像坏人吗?”
他看起来本就显凶,如今装作生气更是像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慈儿唰地把头埋进母亲胸前,浑身颤抖得厉害,不敢跟他对视。
岑九安倒是来了劲,吓得慈儿哇哇大哭:“我错了,你不要吃我——”
他莫名想起小哭。
是如何哄好的来着?
脑中灵感一闪,岑九安清了清嗓子道:“不准哭,我给你粮。”
哭声更甚。
女人后退一步,强扯起笑,“您...孩子认生,您别见怪。”
“慈儿,快跟哥哥道歉。”女人讨好着。
岑九安自觉不是那种欺负小孩的人,挥挥手道:
“罢了,许是我的问题,一碰孩子就哭。”
“校尉,俺就说俺俩与孩子没缘分嘛。”
小伍凑过来嘿嘿一笑,倒是女人闻言唰地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