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幅度跳跃，林七夜率先到达塔顶。
但是有人比他还要早一步。
那个人正悬空在塔顶延伸出的杠杆旁边，静静俯视着下方。
林七夜意外地挑了挑眉，轻盈跃至杠杆顶端。
云霁月紧随其后，稳稳落在塔尖上，单脚站立注视着两位学生。
“安卿鱼？”林七夜看着那个人转过来的正脸，“你还真的推断出了我们的落点啊。”
安卿鱼扶了扶有些滑落的眼镜，淡淡反问：“这有何难？”
他看向林七夜身后的青年，微笑着打招呼：“老师。”
“嗯。”云霁月颔首，问另一位学生，“就此停下？”
稍微扫了几眼繁华的城市夜景，心里感慨一番，林七夜转过身面对着云霁月，“不，这还不是终点。”
“还是说……”林七夜勾了下唇角，明知故问，“……老师打算认输了？”
云霁月面色平静，“输家，永远都不会是我。”
林七夜神色自信，“赢的人，只会是我。”
话毕，他纵身一跃。
安卿鱼瞥了眼自由落体、脸上笑容自信的林七夜，看向还未有所动作的云霁月，“老师，我在下一处终点等你。”
见他点头，安卿鱼再次使用御风术，飞往目的地。
云霁月目送了他一小段距离，才去追自己落下一大截的林七夜。
两个人开启了比赛的新章程。
这个阶段，他们不再沿着直线，而是顺着城市布局和街道走向，一边欣赏难得一见——对林七夜来说——的都市夜景，一边延续着这项比赛。
他们再次来到城市的尽头。而这次，横跨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条江。
江的彼岸，矗立着一尊巍峨的佛像。
云霁月先一步落在空中缆车车顶上，比他还早到的那人身边。
林七夜紧随其后跳到他身后，毫不意外地看见这上面还站着一个人。
他往前挪了几步，在车顶边缘坐下，舒展了下筋骨。
“好久都没有这么全力奔跑过了。”
安卿鱼正在眺望那尊佛像，闻言低头仔细打量了林七夜几秒，“经过我的观察，你现在不像力竭的状态。”
云霁月也瞥了一眼坐在自己侧前方的人，“继续？”
“谁规定全力奔跑后就必须耗尽体力的？”林七夜先反驳了安卿鱼一句，接着回答云霁月，“老师，我有点好奇那个佛像。”
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云霁月“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安卿鱼扶稳眼镜，也没再出声。
他俩就这么无声地站在坐着的林七夜身后，陪着他，等他满足完自己的好奇心。
差不多端详了三分钟，林七夜终于起身对身后两人示意继续。
依旧是安卿鱼先行一步。
云霁月最后看了眼那尊佛像，然后转身去追那道往回跑的红影。
沧南市不算大，但也够比赛的两人选择了不同的回程路线。
翻过一处楼顶，云霁月看了下腕表，不得不承认，原本身体素质就远超常人的林七夜，在有了星夜舞者的增幅后，更是达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在如此高速、高难度的跑酷下，还能维持五个多小时而不见疲惫……
嗯？
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云霁月和看过来的林七夜对视一眼，默契地纵身一跳。
这是一处废弃工地，周围堆满了集装箱。
两人来到那个发出动静的货车旁。
林七夜敲了敲车壁，开启绝对视野查看车内。
满满一车的鬼面人！
心里一惊，林七夜看向身侧的雪发青年，对他点了下头。
云霁月抬手召唤出武器递给他。
林七夜明显感觉到，当这把刀出现的时候，刀刃上迅速凝结出了一层水珠。
“这是？”
“妖刀村雨。”
听起来像是日本刀。
还未看过这类资料，林七夜并不知道这把刀有何特殊之处，但他大概猜到了一点。
林七夜握住刀柄轻颤一下，抖掉水珠，然后对云霁月道：“老师，这次让我来吧。”
知道他会这么说，云霁月将战场交给他，自己则站到工地入口的一个隐蔽处。
林七夜用刀尖劈开车厢门拴，迎上扑面而来的一群鬼面人。
云霁月看了会游刃有余的学生，转身面对着空地外的一片草丛，手里出现了另一把刀。
看见那个人解手完毕，朝这里走过来。
待对方走过身旁，刻意降低了存在感的云霁月用三日月宗近的刀身按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在其僵硬地、一卡一卡地转过脑袋的那瞬间控制住了他。
云霁月伸出食指，隔空虚点在他的眉心，闭上眼。
一连串连续剧般的画面在云霁月的脑海中浮现，他看到了这个人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时刻。
几秒钟后。
云霁月睁开眼，微微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信徒】吗……
希望可以借此机会修正过来……
像是决定了什么，云霁月闭了闭眼，然后干脆利落地将三日月宗近捅进他的心脏。
这个人的胳肢窝里还夹着夜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命丧于此，甚至至死都不知道敌人是谁，何时来的，又为何出手。
云霁月甩掉刀刃上的血液，收起三日月宗近，低吟一句将地上的尸体化解为营养物质融入下方土壤，而夜壶则分解为齑粉被风吹散。
他向工地中央走了几步，观看林七夜单方面碾压鬼面人的战斗。
云霁月的身边突然落下一道身影。
“老师。”
云霁月看向出现的人，“鱼怎么来了。”
“我看老师你停留在这，担心出了意外，就过来看看。”
安卿鱼瞥了眼云霁月刚才站的那块土地的，也看向林七夜那边的战斗，更准确点，是看向鬼面人。
“老师……”
安卿鱼还未说完，云霁月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打断：“这叫鬼面人。”
“明天，我带只鬼面王给你。”
安卿鱼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那就先谢谢老师了。”
云霁月看了他一眼，“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