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这时已归拢好一应物事,欲要走人。
此刻见叶染与白玉堂两人还站在棚内,不由得叹了口气,“二位不若上山碰碰运气去吧?”
叶染:?
白玉堂:???
见两人都朝他看去,老丈连忙摆手解释:“此处附近确实没什么人家。只不过进山再向东行约莫四五里地,倒是有个盛家庄。”
他顺着茶棚往连绵的远山中偏东北方向一处山坳处一指,又补充道:
“哟,这位盛老太爷早年可是个大官,告老还乡之后置办了庄子,为人乐善好施,自己也颇为长寿,是我们这儿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善人。”
“只是几年前盛老爷子没了,如今剩下三个儿子住在那,也不知是干的什么营生,除了往来采买的家丁仆妇,倒是少有见这家人动静了。”
叶染闻言皱了皱眉,心想这种高门大户恐怕才不会轻易与人方便,更何况听这老丈的话音、这盛老太爷的三个儿子怕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他刚想回绝,便听老丈说:“这要是旁日确实说不准。可前天我正好遇见有那搬着箱笼的一队戏班子从我这儿走过去,说是要给那盛老夫人做寿嘞!”
这时老汉正了正自己头顶的破斗笠,笑着掀了帘子往茶棚外走,
“这节骨眼儿上,人多也讨个好福气,总不会把人再往外赶去!”
叶染和白玉堂对视一眼。
“你说呢?”
白玉堂:“当然得去这盛家庄打秋风去!”
二人有了计较,又问了几句具体方位,当即棚外打马,向山中行去。
然而,
叶染和白玉堂两人淋着雨在山中绕了几绕,从山脚绕到了山坳,又从山坳翻了个山头,最后从骑马快行的乡间土路愣是走成了只能下马步行的陡峭山道,却半晌也没见到什么盛家庄的影子。
此时雨势却丝毫没有减小的样子,天色也越来越暗。
寿州这八公山是大别山的余脉,由大小四十余座山峰叠嶂而成,更是横跨四个州县,怎么都不是他们俩这一天能够走完的。
眼看着要是再在这悬崖峭壁中穿行,就是叶染二人仗着内力护持,能坚持下来,怕是他们这两匹好马却是要不行了。
正在二人疑心这老丈给指的方向,正要找个什么山洞勉强凑合一夜的时候,
突然,
远处竟望见一双红灯笼,影影绰绰,在黑风骤雨中醒目非常。
顺着那灯笼的模糊光亮,依稀可见后方宅院白云盖瓦,屋舍俨然,在一片怪石嶙峋的山中略微有些诡异。
叶染皱了皱眉头。
白玉堂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凑近过来:“你瞧这黑洞洞、红艳艳,或许是有那艳鬼勾魂也说不定。”
“去你的。要真有艳鬼,勾得也不是我的魂。”
叶染失笑,他本就对这种鬼神之事无甚敬仰,何况这白老鼠明摆着调侃,当即拧了拧袖上的雨水、牵马招呼:
“快走吧?你这雨还淋上瘾了?”
此刻,两人刚穿过一道狭窄的山峡,踏入眼前的山坳,径直朝着前方血红的灯笼行去。
山风呼啸而过,暴雨拍打着两侧的树枝,冬季瘦骨嶙峋的树杈在大雨中疯狂摇晃,到处作响,如同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