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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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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峡谷湿地的夜晚深黑寂静,湿冷的雾气不仅让本就因黑暗而受限的视线更为局促,更是让人极易丧失体温。

玛蒂娜蹲在一棵树的枝干上,一动不动,耐心地等待着。

乔木繁盛的枝叶遮挡了她的身影,她以黑发遮面,隐匿在黑夜之中。

猎犬喉咙间的低鸣与马蹄踩踏地面落叶的声音一同响起。玛蒂娜屏息凝神,森冷眼眸中深黑的瞳孔放大到极致,极力捕捉每一丝信息。

猎犬的嗅闻渐渐密集,频率加速。它轻声地吠叫,前爪刨开疏松的土层,叼出一片破损的衣角,交给它的主人。

“好孩子。”

男人夸赞一声猎犬,满怀恶意的目光投向轻微抖动的灌木背后:“看来这里藏了一只小兔子。”

他驱使着马继续向前,停在一蓬灌木旁。马蹄不耐烦地刨了刨灌木,猎犬停下脚步向这处灌木吠叫不止。灌木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抖动,隐约可见一角磨损但质地华美的硬挺布料,似是某位大小姐身上浸饱了鲜血般的暗红猎装。

“是这里吗?卡文迪许小姐——”

他将手中十/字/弩对准灌木后,将弦绷至最紧。

“!”

不等他反应,甚至不知道背后的人是什么时候落座在他身后的马背上的,只察觉到一双胳膊从后绕至身前,绞紧他的脖颈,瞬间用力。只听得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他来不及惊呼,便失去了呼吸与心跳。一阵天旋地转,他死前看见的最后景象,便是自己像被丢一件垃圾那样被甩至马下。

披头散发、仅身穿衬衣的玛蒂娜甩了甩绞断他颈椎的胳膊,从他手中夺出还未来得及射出箭矢的弓弩。

……她到底是从哪里、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的?

猎犬察觉到动静,刚要吠叫,便被一支冰冷弓弩射中喉管。它被强大的动力势能贯得飞了出去,直到被钉在身后的树干上。

玛蒂娜本来不想杀狗,但狗会引来其他人,所以她只能了结它。

她接过这匹马的缰绳,轻轻一勒。没意识到主人已经更换的马便听话地抬起上半身又重重落下,尸/体的头颅如崩裂的瓜一样炸开。

“一个。”

她冷色调无光泽的眼珠平静地盯着血肉模糊的尸/体,淡淡数道。

在那十五分钟的逃跑时间里,她并没有跑很远,而是着意在几个岔路口都绕了一圈,以留下气味迷惑猎犬,好让前来搜捕她的人们分散成五六路。

这也多亏贵族习以为常的熏香和喷香水习惯。

她跳下马,将自己布置在灌木后的外套钩回来。她从尸/体身上搜出剩余箭矢与一把匕首,割断了它的腰带草草塞进口袋。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按照规则进行这个游戏。什么寻宝游戏,什么黄金眼珠,她都不在意。她的唯一目的,就是杀了他们。

只要杀了他们,这些就都是属于她的。土地,财产,还有她的玛丽安。

“找到那只兔子了吗?”

一个身穿贵族服饰的男性骑马而来,马匹步履悠闲,如信步闲庭,悠闲地询问提前他一步来到这里的同伴。

他是刚才在宴厅中的一员。

一支冷箭呼啸而过,猝不及防地刺穿他的喉咙、洞穿他的颈椎,直到箭头从他身体的另一侧刺出。他身体僵硬,像是难以置信,慌乱地伸手摸向凉嗖嗖灌风的喉咙,只摸到一个冒血的细小孔洞。

“嗒”。

一支带血的箭从他背后掉下,落进冰冷腥气的泥土里。

他“嗬嗬”地发出几个泛着血泡的音,便栽倒在马下。

“两个。”

她冷冷报数。

玛蒂娜又将弩对准那条狗。猎犬见大事不妙,夹着尾巴呜咽后退。

见这条狗如此识时务,玛蒂娜也不是嗜杀之人,便挥挥手放过了这条狗。

狗比人好。

玛蒂娜想起她的父亲刚因“病重缠身”而“卧床不起”不得不被她送往郊外“疗养”的那段时间,所有人都以为她完蛋了。他们一拥而上地向她递来“橄榄枝”,表示愿意为她打理家业。

他们比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更难缠,也更令人作呕。

玛蒂娜现在还记得那种贪婪的目光。那种,不把她当成一个活人,而是当她是一件容器、一件物品、一块肉的目光。在他们眼里,她是懵懂的孩童,是无自我意识的子宫,是谁都可以分一杯羹的财宝。他们那么自信满满,自以为只要他们出手,她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就像今天那群该死的畜生。

他们谁都别想如愿。

玛蒂娜翻身上马,轻叱一声。马匹温顺地听从她的指使,前往她预设的下一条路线。

*

17世纪的玛丽出生在这片土地上。她和周围其他人一样,被一年更胜一年的寒冷从平坦的高地驱逐至这片狭窄的河谷地带。27岁的她依然单身,有着一双蓝眼睛,一身晒红的皮肤,破烂的裙子,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农庄,以及聪慧的头脑。

即便从未受到文化的“污染”,但她依然得以从实践经验中提取出足够的知识。她会一种治疗女性皮肤疣的方法,能够缓解女性生育的剧烈疼痛,以及如何让庄稼作物生长得更好的秘诀。

当然,还有她身为女性的“原罪”——一对乳/房,以及藏在体内的一颗甘甜的梨子。

只要当魔鬼的谣言散布在这片大地上时,这些东西总能派上用场。

寒冷的气候一年更胜一年,即便是村庄最有智慧的老人也无法说出这是因为什么。所有人都只知道,他们不得不在漫长的冬季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垛里取暖,因为仅凭那些稀薄的食物是无法供应人体做出更多动作的。

饥饿带来的焦虑与恐慌在这片土地上疯一般地蔓延。

“一定是因为女巫作祟。”他们这样说。

那么谁是女巫呢?

那片丰腴土地的主人,那拥有学识的独身女子,那违背上帝旨意缓解女性原罪惩罚带来的生育苦难的敌/基/督——

晚上八点,玛丽的门被义愤填膺的男人们用斧子破开。虽然他们的贫穷让他们腹内空空、难以支撑更为激烈的活动,但是想到一个女巫即将被杀死、一个女人的财产即将被瓜分,他们还是强打起精神,凭借坚定不移的意志与腹内燃烧的饥饿的火站起来,扛起斧子,气势汹汹赶向女巫的家。

前来审判玛丽的是当地法官,他同时还是这片区域唯一的执政官、唯一拥有武装力量的军/人,以及宗教首领。他拥有解释一切法律的权力,以及执行一切法律的权力,无论那是宗教法或是世俗法,又或者是他独创的个人法。

“她是女巫!”

有人大喊。

“我亲眼看见她将经/血滴入农庄的土地里,这就是只有她的土地还能产出粮食的原因!”

有人信誓旦旦地举证。

“没错!她用她肮脏的血液污染了整个村庄,这就是年景越来越差的原因!”

有人义愤填膺地抱怨。

玛丽没有说话。因为在男人面前,女人没有说话的资格。

她被男人们从家里拖出来,双手被捆绑,嘴被抹布塞住。麻绳勒在她的脖子上,拽着她在雪地里拖行了很长很长的距离。她如同乌鸦羽毛的黑色头发蜿蜒在惨白的雪地里,拖出一道黏稠的长长溪流。她被男人们像升旗那样吊上树,像一个腐烂在枝头的漆黑苹果,像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向惨白的月亮致意。

男人们昂首阔步朝家走去,为他们仇恨的表现而兴奋。他们独有的罪恶像一只由里往外翻的手套,而她正戴着它。

血液顺着小腿汇聚至脚尖,从裙摆下滴落入雪中。

今天正值她的经/期。

*

“!”

由腰带草草拧起制作的绳套抛出,套在正骑马飞速前进的贵族男性脖子上。飞来的绳套将他从快速奔跑的骏马上拖下,脊背重重着地。他大声痛呼,指甲深深刻进脖子皮肉,希望能够为自己脆弱的咽喉争取到些许呼吸的空间。

周围景物从他眼前飞速掠过、后退,他眼白充血、脸色绀紫、头颅肿胀,他的腿在土地上挣扎扭曲。

忽然,拖行他的人似乎停了,紧接着他被吊起,吊在树枝上。

拽着绳套另一端的玛蒂娜从树枝上跳下。贵族男人像一面旗子那样被她升起在树枝上,双手紧扣套在脖子上的绳索,身躯、腿脚狂乱又无助的扭动、挣扎。

一开始夺来的箭矢已经被全部耗尽。玛蒂娜用它们杀了五个人,一条狗。虽然她也从后来的人身上搜刮到了枪与子弹,但是射击的声音太大,容易引来其他人。所以现在她只能采用更为不便的方法。

她手持着绳索,仰起头,耐心等待死亡降临在他人头上。

“女巫!女巫!疯子!”

他用仅剩的一口气咒骂她,渐渐没了动静。

“七个。”玛蒂娜说。

她将他缓缓放下,从腰间拔出匕首,割断他的喉咙。做完这一切,她重新将他挂上树枝。血液喷涌而出,一场局部的血雨淅淅沥沥地从这面一动不动的旗子上落下,浸润了这片被女巫“诅咒”的土地。

一枚黄金制品从他口袋里掉落出来,在湿润的土地上缓缓滚了几圈,沾满了腥臭的血,正好滚到玛蒂娜的脚边。

她正要俯身捡起,一声稚嫩的暴喝打断了她的动作:

“把那东西给我!”

来人像一头幼狮扑食那般扑到地上,恶狠狠撞开玛蒂娜伸出去的手。迅猛的动作使得女孩连带着泥土一把掘起那颗东西,泥土与肮脏的血一点一滴地从她指缝间缓缓泄露,最终露出一点黄金无机质的冰冷光芒。

玛蒂娜知道那是什么了。

女孩紧紧抓住这颗黄金眼球握在胸前,警惕地死死盯住玛蒂娜,呈现出恶犬护食的姿态。在这血腥的游戏里,她选择听从生的本能,回归到最原始的姿态。

玛蒂娜没有生气。她直起腰,轻松地随意拍去手上尘土,一手支在一旁的树干上,懒懒散散地歪着身子,冲女孩扬了扬下巴:

“小孩,你要这东西干什么?”

女孩看出她的游刃有余,发现她并无恶意,也自知自己斗不过一名成年女性,于是识时务地软化态度:

“抓我们来的家伙说,无论我们中的谁,只要能拿到一枚黄金眼球到达终点,就能被放走,而且找到的这颗黄金也归我们。”

从未在意过这场游戏规则的玛蒂娜忽然感受到了来自规则制定者的恶意。

他们不仅想狩猎她,同时也在狩猎一群孩子。更恶心的是,他们想看她们的自相残杀!

玛蒂娜无暇品味自己腹内燃烧的愤怒。她直起身子,一步步走到女孩面前。女孩随之一步步后退,再次做出抵御的姿态。

“这东西随便你拿走,我不在乎。”

开头的这句话并没有让女孩松懈。习惯于依靠本能观察环境的她从玛蒂娜那张在黑暗阴影笼罩下苍白突兀的脸上看到了讥讽。这种讥讽不是针对她的,却更另她胆寒。

“那种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家伙,你不会真的认为他会遵守规则吧?”

“不会吗?”女孩反问。

玛蒂娜讥讽地笑了一声,慢悠悠抱起胳膊,抬头观察了一眼月亮。那弯冷冰冰的惨白月牙正在天空正中间,平等地将微弱的光辉洒向大地。

——距离天亮还早得很。

她忽然忍不住嗤嗤笑出声,像是觉得好笑。黑色的头发被汗浸透贴在她的脸颊上,拖出蜿蜒的轨迹。月光落在她仰起的脸上,无声地勾勒出夸张狰狞的笑脸。她断断续续地笑着,笑声渐渐停了,可她还在笑,嘴角大张,头颅与颈椎都随着笑而颠簸晃动。光线落不进她大张的嘴,也难以被她深冷的眼眸反射。三个黑洞洞的器官就这么出现在苍白的脸上,像是在配合着发出歇斯底里的无声尖叫。

女孩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玛蒂娜不笑了。

“他们既是规则的制定者,又是规则的执行者。他们当然可以随他们心意解释规则、执行规则。在这种情况下,是否遵守规则不是由你来判定的,而是他们。”

她有气无力地将这句话慢吞吞说完,忽然眼神一凛,侧头看向黑暗后的某处,静静倾听背后的动静。注意到女孩询问的眼神,她缓缓竖起手指在嘴边,示意噤声。

半晌,她放下手,将站在一旁耐心等候指挥的马牵来,一把提溜起女孩的领子,把她放到马上。

“如果还想活命的话,就别去那个终点。”玛蒂娜将缰绳塞进女孩手里,又把女孩的脚塞进马镫里,“往森林边缘跑,越快越好。”

十二个人已经被她杀了七个,剩下的五个人在这片密林里碰上这个女孩的概率被大大降低了。

“你叫什么名字?”

“安。”

“啧,又是一个安。”

“啊?”

“安。”

“是!”

“忍住,不许叫出声。”

女孩听见身后女人冷冰冰的叮嘱,打了个寒颤。她刚想回头,就听见匕首出鞘的利响,以及刀刃刺破皮肉的锐响。马发出痛苦嘶鸣,发狂地向森林边缘跑去。

安攥紧缰绳,用尽全身力气夹紧马背,低头伏在马背上,只抬起半边脑袋和一只眼,观察从身后飞速略过的景色。

植被逐渐变得稀疏,眼前景物也渐渐变得敞亮。被刺了一刀的马慢慢停下脚步,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安手忙脚乱地跳起来,以免被压到。

双脚踩踏在土地上,安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她拖着发软的双腿,一点点向前爬动。

她要逃出这里!

有人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安被吓了一大跳,但是她想起那位小姐的吩咐,死死咬住嘴唇,将尖叫声堵在喉咙里。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威廉蹲下身,试图安抚这个女孩,惊讶地发现她似乎并不需要安抚。

安听见他以一种早已知道答案的语气温声询问她:“你就是被他们从伦敦带来的孩子?”

——他没戴面具,暂且可以信任。

安凭本能做出判断。

“是!除我之外还有十七个孩子,还有一位贵族小姐。她也在被追捕,是她救了我,还把马让给我。求求你,快帮帮她!”

她努力做到能够冷静地回答他,可她的牙齿拼命打架,发出下冰雹的声音。

“贵族小姐……”

还能是哪位贵族小姐?

原来如此。那封匿名信既不是试探,也不是威胁,而是求助吗?明知这注定是一场围猎,可偏偏还是以身犯险。

威廉微阖双眼,如玉的眉眼流露出浅淡的无奈。他轻声叹息,将目光投向魆黑的森林深处。

“玛蒂娜小姐,你可真是个——”

——疯子。

*

晚上十点。

女人们来了,围拢在吊起玛丽的树下。她们戴着帽子,披着头巾,深色的裙摆拖拽在雪地里,被雪水与血水浸湿。她们扬起头,沉默地凝视着玛丽。

玛丽能看见她们紧抿的嘴——没有嘴唇;深陷的眼眶——看不清眼瞳。

眼洞、鼻孔皆是黑洞洞的,嵌在她们被雪地映照得惨白的脸上。如果她们张开嘴,兴许连舌头也没有。

沉默到令人难受的诡异气氛在这里蔓延。她们手拉着手围成一圈,围住这棵吊起玛丽的大树,像在进行什么仪式,或是女巫的集会。

玛丽能感受到她们的惊恐。

她们是她的朋友。

她治好了她们的女儿,还在产房里从死神手下抢回她们的命。她教会她们如何驱赶啃食作物的蚜虫,又教导她们如何让面包重新恢复柔软。她曾帮助她们彻底清洗过身体,也配置芳香的草药安抚她们月/经/期间作痛的神经。

她们要救她下来吗?

不,她们不敢。

她可能会污染她们。

谣言就像瘟疫,像被烈火烧透后在空中四散飘逸的煤灰,像渡鸦飘零的羽毛,像黑猫的脚印。

在这样一个诡异的集会,她们最好保持沉默,假装自己不会跳舞,谎称自己有毫无知识的愚钝头脑,并摒弃自己的同情与坚定意志,自欺欺人相信只要吊死了玛丽就不会吊死她们。

否则她们的下场和她一样。

玛丽吊在树上一动不动。女人们离去的身影凝缩在她充血的视网膜,逐渐化作雪地里几个分散的黑点。

女士们啊,你们最好不要出让任何东西。不要让出一只手、一片面包、一条御寒的披巾,以及一句好话。

凌晨两点。

玛丽看见死亡天使如流星或燃烧的猫头鹰般降临。她不再顾虑自己挣扎扭动的样子是否优雅美丽,也不在乎自己的头发是否已经结冰。

她的喉咙艰难地抗拒着绳索,肌肉紧张地收缩又膨胀,血液在头颅里沸腾。她咬紧牙关,咬死了绝望。绳索绞在她的脖子上,闷死了词语和空气。死神像一只乌鸦那样坐在她的肩头,等待她心脏炸裂的那一刻吞吃她的眼睛和舌头。

要么成为食物,要么成为垃圾。

“我该如何逃离这一切?”

她以沙哑不成调的嗓音,问轻轻拂过的微风,问婆娑作响的枝叶,问漆黑的天空与雪白的大地。

放弃为自己而说过的词语。

放弃见识,放弃痛苦。

放开。

*

詹金斯伯爵在这片密林中寻找玛蒂娜的身影。他开始担心是否是自己的同伴们提前抢夺走猎物的性命,又因为想到玛蒂娜有可能成功逃脱而提前感到被小觑的恼羞成怒。

“一个女人,不过是一个女人……”

他嘟嘟囔囔,从腰间抽出长长的雪白锃亮的马刀,快速地劈开空气。刀刃发出铮铮的破空声,他袖子底下的肌肉紧绷,这让他感到心满意足。

“男人拥有绝对力量,即便是拿着刀枪的女人也不能奈我何……”

他独自一人骑在马背上,行走在树梢的阴影下。枝叶拂动的阴影从他脸上掠过,不知栖身何处的猫头鹰忽然发出凄厉的鸣叫,这让他不由感到不寒而栗。

森林安静得可怕。

没有风,空气是静止的,浓雾迟迟不愿消散。惨白的月亮挂在漆黑的枝头剪影处,布在深黑的夜幕里。

詹金斯忽然意识到,从这场狩猎游戏开始起,他在这片森林里没有遇到一个孩子,也没有碰到自己的一个同伴。他不曾听见猎物们凄厉的哀嚎与尖叫,也未曾听见一声带着硝烟刺鼻气息的枪响。

这里静得让他以为自己误入到另一个时空。

身后传来异响,似乎是头顶的树枝在作乱。但是没有风,也没有展翅扑腾而起的鸟。他警惕地回过头,什么也没看见。

就在他回头的下一刻,来自脑后的方向再次传来异动。詹金斯感到恐惧,迟迟不敢重新回头正视前方,生怕自己看到什么。

据说这片土地在两百年前曾有女巫作乱,她充满怨恨地诅咒了这片土地,鬼魂迟迟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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