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渠被喂了几次药,烧就慢慢退了下去,很快便醒了过来。
沈祺方复又为她诊脉,换了新的药方子。林清渠喝着药,随口一问:“太医来瞧过了?”
“不是的小主,欢妃娘娘不让太医为咱们宫治病,”悠春道:“这药是许小主在咱们门外发现的,不知是谁送来的。”
“不知?送药干嘛要偷偷摸摸的……”话还没说完,林清渠猛的明白了。
一定是祁景澜的手笔!
林清渠下意识的抱着手中的药碗发呆,甚至觉得这药气也不苦了。她仰头将剩下的药一口气喝光,命悠春好好保管送来的药材。
王朝欢不让太医院来瞧病,她还不稀罕呢,没有人能比得上沈祺方的医术。
这样一来,也减小了沈祺方被发现的可能。
真是一举两得。
又静养半日,林清渠只觉在床上躺的腰酸背痛,嚷嚷着定要出门溜达一番。
沈祺方拗她不过,只得为她披上厚实的冬衣,又塞了个暖炉在她怀里。林清渠又想一个人出门,悠春斩钉截铁的否定,并拉上了花间和晚照两人一起跟随。
林清渠见她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子,只好作罢,在三人的拥簇下鼓鼓囊囊出了门。
落日将斜,过午时黏腻的热气已然消散,迎面便是爽朗的晴风。
林清渠精神大好,指明要去景云宫附近的小花园瞧瞧。
这是她之前四处溜达时偶然发现的一处偏僻之地,坐落在皇宫的西南角。因过于偏远,鲜有人迹,花匠们便在此处尽情发挥自己的意愿,将花园打造的极为别致。
林清渠一行踏进花园,沁人心脾的绿直通天地。
绿影清幽,流水潺潺,小桥通向长亭,藤蔓为倚。虽说是匠人们打造出的天地,却有股自然雕刻的野生感。
花间和晚照好奇的打量着园中的布置,只觉这里太过宁静,两人羞于撒泼,一个比一个安静。林清渠搭着悠春的手,在小径上慢慢行走,内心的躁动仿佛都被这绿消弭了,她慢慢和这天地融为一体。
往深处走,渐渐却听得人声。
悠春向前去探路,不一会儿回来,低声道:“小主,是许小主在此。”
“她也来这里啦?”林清渠欣喜,抬腿就要走,忽觉奇怪,问道:“这几天都没见过她,出什么事了?”
悠春道:“她呀,又跟沈姑娘闹翻喽。”
“又来?上次两人不说话,亏我们几个在中间当和事佬。她俩闹翻,苦的是我们。”林清渠无奈道:“这次是为了什么?”
悠春眨了眨眼:“小主,她二人这次闹的挺严重。当时小主卧床,许小主说去求皇上,沈姑娘当时也心急,写了几行话说了许小主几句。许小主可能生气了,她不来看您,可能是不想看见沈姑娘。”
林清渠苦笑道:“这么严重吗?我去问问她,你们就在这里等我。”
***
林清渠剥开一些藤蔓枝桠,慢慢向许墨诗走去。她和自己的侍女莲意一起,看着草地上的小兔子青团轻声说笑。
二人听见动静,一抬头就和林清渠对上了眼。
许墨诗眼睛里遮不住的惊喜,她迈着碎步走向林清渠:“姐姐!你好了!”
林清渠向前迎她,两人互相牵住了手。林清渠感到她手指微颤,便用力握住。她道:“今早就起来了,在屋里太闷,出来散散心。你怎么也跑这里来啦?”
许墨诗眼神飘向她身后,欲言又止,林清渠笑道:“沈祺方没跟来,在宫里呢。”
许墨诗撅起嘴:“我才不是找她。”
两人慢慢走到青团旁,莲意对她行礼。林清渠仰着脸,道:“说吧,这次又是为何?闹到这番地步,竟连我也不见了。”
许墨诗忙道:“好姐姐,不是这样的。是我的问题。”
她蹲下去,伸手抚摸正在吃草的青团,声音黯淡:“沈妹妹说的对,我不该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皇上对我只是一时兴起,新鲜不了几天。”
林清渠心里拧巴的不行,她张口,略为激动:“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你瞧,皇上还送你了青团,说明他对你有心。而我,除了一身伤什么都没有。”
许墨诗低下头:“姐姐,我没用,因为我的自满差点耽误了你。更何况,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林清渠一愣:“我受伤与你有什么关系?”
“姐姐,对不起。我侍寝那晚,曾向皇上提起你。他问我是否与你相识,我说是的,还在皇上面前夸你一番,皇上夸你有趣,说也想见你。可他刚说完,王朝欢就从我身后走出来,她一脸凶相的看着我。”
她起身,声音颤抖:“原来她一直在皇上身边,可能是把这话全听进去了,她嫉妒不过,这才会欺负你到如此地步。”
许墨诗泪眼婆娑,轻轻抚摸林清渠手臂上的伤口:“若不是我,也不会害得姐姐这般……”
林清渠打断她:“不是你,是王朝欢。她早就对我心存恶意,伺机出手。妹妹如果真是这样,你我最近可要小心。王朝欢一定将我们视为同党,她先整治了我,下一个就会是你。”
“这个时候,我们之间决不能有嫌隙。我代沈祺方为你道歉,她是个直肠子,说话可能过分了点,但对你绝对真心,这点不用我说了吧?”
许墨诗小口微张,刚要说话,却听不远处悠春唤道:“小主——”
两人抬头,悠春和花间、晚照匆匆跑进来。悠春一脸紧张,道:“小主,欢妃娘娘和祁贵妃娘娘来了!还牵了只大狗!”
“啊!”许墨诗心里恐惧应验,惊慌下不由得尖叫一声。林清渠反应迅速,她抱起青团,拉着许墨诗就要跑。
可惜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