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朝,天已明了,却因着起雾,远处还是灰蒙蒙的,看不真切。 冷风吹过,宋砚池拢了拢衣裳,小跑到季辰卿身边,笑说,“二公子好。”
季辰卿侧头不悦的白他一眼,“我现在很不好。”
宋砚池说:“别那么冷淡啊二公子,故友相逢是件喜事。”
季辰卿冷笑道:“你刚回来了,就闹这么大的事,我看你是嫌命长了?况且谁跟你是故友。”
宋砚池不在意地笑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天子尚年少,正是该大展拳脚的时候,必然不会想一直受制于人,他们这是赶着给我送功绩,即便没有我,这事总得有人会这么做。”
北风狂啸,“子系山中狼。”
“什么,风太大没听清。”
“得志便猖狂。”
宋砚池警惕的看向四周,凑到季辰卿耳边道,“况且我已经找到了,能保我不死的贵人。”
季辰卿来了兴趣,问,“谁啊,不能是陛下吧?!”
宋砚池一脸神秘莫测,“这样,二公子今日就不坐轿子,屏退左右跟我来吧。”
季辰卿看了他一眼,思考了片刻,摆手示意侍从不用跟了。二人走在路上,依旧有尾巴跟着。回头看去,是个拿着小本子的人。
季辰卿说:“回去吧!”
“我是公子的记听,只记录,不会碍公子的事的。”
“今日给你放假。”
他摇了摇头,眼神坚定。
“枫熹带他回府,把人看紧了。” 轿子边的侍卫过来拽走了他,顺带捂住了记听的嘴。
宋砚池带着季辰卿左拐右拐,来到繁花的东市,走进一家名为“醉仙楼”的酒楼。醉仙楼琉璃瓦屋顶,飞檐翘角,矗立在街头。
酒楼中迎面而来的是浓郁的酒香和热气腾腾的氛围。雕栏玉砌,镂空窗花。酒楼内部空间宽敞,宾客络绎不绝。高挑的廊柱之间,挂着字画,与周围环境相得益彰。
绕过走廊,进了包间,内设了红木地板,座位摆放整齐,墙上挂着丝绸屏风,遮挡住窗外的喧嚣。
季辰卿看着桌上准备好的吃食,说道:“你准备得太早了。”话闭就准备转身走人。
宋砚池拉住了他,“这就走了,不是想知道我又跟谁狼狈为奸?”
“放手,我没兴趣了,让开。”
“来都来了,实在不行就当来叙旧的。”
“你太高看自己。”
“哪就当来吃饭的。”
季辰卿见他不打算让路,准备动手,便从半开的门瞥见堂兄季闻野的亲卫朱明。
……
宋砚池见季辰卿吃的差不多了,便拿过一旁漱口用的茶水递去。
“你要说的贵人呢。”
宋砚池放下筷子,眼里含笑,一脸嘻戏,“贵人啊,眼前不就有一位,以二公子的身份,谁敢跟我作对。”
“你觉得我会帮你?”
宋砚池思考了须臾,道:“不会,但是等不到明天,今晚那些大人物就会知道,二公子连朝服都来不及换,便舍了轿子,屏退左右,只为与我这个乡下泥腿子叙旧。”
“敢算计我,不见得就比得罪他们,好到哪去。”
宋砚池挑眉靠近季辰卿柔声道,“你舍得吗?”
“二公子就一点没想到,单由的跟我走?这事若成了,说不准日后我也能当二公子的贵人。”
“看来清河县的五年没磨灭你的棱角,还增厚了你的野心。”
“我并不认为有野心是件坏事。”
季辰卿扶额叹气,说:“我就知道不该来。”
“可你还是来了。
季辰卿起身走到门口,宋砚池侧身拦他。 “你目的都达到了,还拦我做什么。”
宋砚池满脸无辜,“我没想拦你。”
“京城最近来了个卖茶的商人,二公子知道吗?”
“眼近年关,来做买卖的商人多了,注意不上。”
宋砚池轻笑了下,“是吗?很快二公子就会认识他了,多去他那走走,说不准二公子多年的夙愿就可以了结。”
“我怎的不知有愿。”
“世人皆知二公子的烦恼自宫里来。”
季辰卿没应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