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许坤吓了大跳,“傅傅傅傅......”
“抱歉,吓到大人了,大人莫怕,这人也是锦衣卫的。”傅承誉拧下头骨,往一旁走去,“没有可以取水的东西,只能凑合用用。”
小水潭离得并不远,许坤退至最边处依旧能在月的照射下看得清楚。
他看见傅承誉蹲在一侧,在水里洗了洗头骨,然后把头骨内的水倒掉,再撇撇水面,舀上一下拿起,走过来。
“走了一天,大人该渴了。”傅承誉单手托着头骨,送到许坤面前。
许坤不禁贴到岩壁,冰的一激灵,颤着身摆手:“不,不用,我不渴。”
傅承誉拇指停在许坤干裂起皮的唇前。
未触及,却让许坤害怕无比,哆哆嗦嗦捧起头骨,喝的少流的多。
“慢些,弄湿衣裳可冷得很。”傅承誉转身重回小谭边,从树上摘下片叶子,叠上两下放在上方滴水处接着。
许坤望着对他举“杯”的傅承誉感到十分无语,偏这人还笑道:“许大人请。”
许坤轻轻抬起手,在傅承誉喝完水,将“杯”倒放时,再次喝上头骨里的水。
“咯吱。”
听到踩断树枝的声音,傅承誉身形一闪,点上许坤的穴,对上露着欣喜的眸子。
头顶不断传来脚步声,忽远忽近。
“大人,这里什么都没有,会不会找错地方了?”
“不会错,再找找。”
“是。”
碎石打到上面遮挡的大石,滚落下时傅承誉伸手抓住,握在掌心。
“实地。”火把的光亮晃动两下。
“难不成又让他跑了?”
“比狗还警觉。”
夜,复归平静。
傅承誉不紧不慢地捡起枯枝,架上火,走上几步拿起地上的匕首,“这么多年都没生锈,真是把好刀。”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还那么锋利?”傅承誉捏着许坤的手,“应该挺好削的。”
许坤瞪大眼睛,泪——失禁似的往下淌。
“多流点,一会儿好用。”傅承誉语气很轻,更像是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鲜血自手上滑落,红黄相间的片状物缓缓飘落,薄如蝉翼。许坤瞳孔骤缩,眼睛越瞪越大。
“放心,死不了人。”傅承誉把匕首贴近许坤面颊,“就是丑了点。”
匕首明明没有碰到皮肤,许坤却似见到了那张脸,他想摇头,想说话,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傅承誉善解人意,解了哑穴。“许坤在哪?”
“牙行,”假许坤看着他的眼睛,“牙行下面有间密室。”
傅承誉不语,他哆嗦双唇:“我不知道入口,大人,傅大人,傅大人我错了,您饶了小人,您大人大量饶过小人。”
“方才我听上面也有人叫了声大人。”等不到答案,傅承誉手里的匕首压到他脸上。
“小人,小人只知道他姓韩。”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问一句,答一句。”傅承誉收回匕首,在指间转着。
“韩大人突然来的栎城,说奉命查桩案子,叫我等配合抓个名叫许坤的人。抓到以后的事小人真的不清楚,知道他被关在牙行密室也是一日喝酒听他带来的人说的。”
“后来没几天,他就将我们喊了去,说,说假扮许坤者,可得百两银,小人......”
“证据和名单。”傅承誉提醒他。
“小人不知,小人去牙行见大人之前,韩大人教我怎么说话,怎么答话,没讲别的。给您的信件,小人未曾看过。”
干柴噼啪作响,刀光闪过。傅承誉和多年前一样,扔了手里的匕首。不同的是,如今的他早已不知惧为何物。
——
五更天,牙行内嘈杂不再,潜伏多时的傅承誉跃上小楼,轻轻推开窗,翻身而入。
楼下守卫坐在长凳,趴着桌。
大堂没有,卧房没有,院子也没有,傅承誉正欲去探最后一个屋就听灶房东西倒地的声音。
“拿好,要是让韩大人知晓非打你顿板子不可。”
“于兄不说,他哪知道。”
不是吃东西,那就不用找了。傅承誉捡起块石头砸向院子和楼相通的位置,乘着守卫出来的机会溜进去。
灶房很普通,他没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快速探过一面墙,听着外面动静又迅速摸上另一面,平滑表面浮出少许,傅承誉按下去,赶在两守卫进来前转身关上暗门。
门后是一段往下的台阶,到底右转,一条长廊,尽头燃油灯。伸手去转,纹丝不动,覆手在墙上摸索一番也无所获。
傅承誉将视线再次放到油灯上,静了须臾,用力一拉,中间的门向上打开。
室内放着刑具,架上绑着一人,想来便是要寻的许坤。
他上前解开绳索,这人瘫在他身上,慢慢睁开眼。
“许坤?”傅承誉问。
“正是,你是?”许坤声很弱。
“锦衣卫傅承誉,奉皇命接你回京都。”傅承誉试着扶起他。
许坤没有力气,站不起,只得摇摇头,“久闻傅大人威名,没想到竟能有幸一见。”
“别墨迹,能走走,不能走赶紧交代。”傅承誉松开手,坐他对面。
许坤没料他如此直接,愣怔片刻指向闭合的门,“这门,只能从外打开。”
傅承誉:“......”早知道把锁链拽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