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的离开让陆无尽内心对于分离的恐惧被无限放大,南小柯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陆无尽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愣了许久,距离南柯出门已过两天,分离的焦虑让陆无尽度日如年,南柯一入梦,连线上的联系都断了。这张脸让陆无尽看到了救星,仿佛抚慰精神的药剂,陆无尽上前抱住了他。
“南柯!”随后他又反应过来,低头自嘲笑笑,“南柯才不会进我的梦。”
这一晚过后,间隔了两三天,陆无尽又梦到了南小柯,这次他学乖了一些,围着南小柯转了几圈,一边观察一边点头“确实很像。”
彼时南小柯还不会说话,也没有自己的意识,陆无尽梦到什么,需要他发挥什么样的作用,他就会像NPC一样完成既定的任务,跟随梦境的发展而动。陆无尽很快就不满足于此,内心被贪欲撕扯开一条裂缝,如同当初站在树下用眼神引导南柯的靠近一样,这次也是他引诱着南小柯有了意识,将南柯的习惯慢慢强加于他的身上。
空洞的眼神开始有了情绪波动,单纯的回答变成简单的对话。南小柯越来越鲜活,陆无尽的恐惧被暂时消除。陆无尽看着南小柯,一边因为他与南柯完全一样的脸而放任自己沉沦,一边又在清醒之后唾弃自己这样的行为,他纠结着自己的行为,完全没发现梦里的人眼神早已发生变化。
仅仅五天,陆无尽就将南小柯变成第二个南柯,也只是五天,陆无尽就对梦里的这个人深信不疑,病态地认为他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就在陆无尽几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时候,秦沂找上门来了,提着一箱酒,坐下就喝,让刚准备睡觉的陆无尽对他连翻好几个白眼。秦沂站在门口的时候还说,“听说南柯不在家,他叫我来陪陪你。”
说是陪陆无尽,结果南柯都离开五天他才来,来了也一句话不说,带的酒还全进了他自己肚子里,陆无尽一时间没看懂南柯什么意思,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秦沂自己想喝酒,想找个人陪他,南柯不过是他编出来的理由而已。
陆无尽叹口气,收起毯子,把秦沂喝完乱摆的酒瓶捡起来丢进垃圾桶,“你这人怎么回事,去你家你恨不得让我们在酒精里泡一遍才能进门,来我家就乱丢垃圾!”
秦沂坐下就开喝,这会儿都喝了几瓶了,面色逐渐染上红色,眼神也不太清醒。闻言不悦地瞥陆无尽一眼,“不然我为什么来你们家喝?家里酒味散不去,怪难闻的。”
陆无尽“啧”一声,薅起手中的毛毯就扔向秦沂,秦沂躲闪不及,被毯子罩住,挣扎半天才把毯子拉下来,对上陆无尽威胁的目光,秦沂往后缩了缩,“诶,消防员不能打人哈,我举报你!”
陆无尽甩甩手,坐回沙发,“打你?我们三个任何一个想打你,你都活不到现在。”
秦沂差点就把手里的玻璃瓶砸到陆无尽光洁的额头上,瞥一眼床,摊开的被子不难看出陆无尽要睡觉的意思。然而秦沂何其了解他,眉毛一挑,“睡这么早?明天有事啊?”
陆无尽摇摇头,后脑勺枕在靠背上:“我一个人没事干,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
秦沂道:“找我啊,咱俩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同病相怜。”
陆无尽看了看他,目光不太善意,张嘴就开始扫射:“咱俩不一样,我和南柯是在一起后出现的问题,你和江行舟......你还是比我可怜的。”
秦沂面色又青又白,不甘示弱:“你也挺可怜的,每天强颜欢笑,到晚上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泣,呜呜呜南柯我好想你,诶我说你们消防队宿舍的舍友听不见吗?”
陆无尽嘴抿成一条细线,大战一触即发。
陆无尽目光上下扫扫秦沂,继续摇头:“本来就心情不好,再跟你在一起,总让我想起一个不太好的形容词。”
秦沂饶有兴趣地探身,手肘撑在膝盖上,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陆无尽嘴巴动了动,看着秦沂缓缓道,“绝望的.......”
秦沂面色骤然变化,抄起手边抱枕就砸向陆无尽,一点也没留情,软乎乎的抱枕吃足了力气,砸得陆无尽措手不及,眼前一黑。不过他自知理亏,讪笑几声没跟他计较。江行舟昏迷几年,秦沂确实仁至义尽,其实就算江行舟没昏迷,陆无尽也觉得江行舟做得有些过分,像秦沂这样的人,别说女人了,男人看见都眼前一亮,对江行舟掏心掏肺,可惜碰上个难啃的骨头。
陆无尽偶尔会羡慕江行舟,虽然两人在秦沂眼里是一样的——脑子有病。但江行舟现在躺在床上,不用天天处理莫名其妙的负面情绪带来的鸡飞狗跳,还有个智商极高更重要的是冷艳俊美四个字写在脸上的秦沂天天照顾他!
陆无尽又想了想,南柯长得也不赖,而且更有安全感,陆无尽心里的天平朝着南柯的方向倾斜,另一边的秦沂和江行舟加起来都压不住。
“江行舟怎么样了?”想到江行舟,陆无尽自然是要问一句。
秦沂动作顿了半秒,若无其事地遮掩过去,低头喝口酒,“就那样。”
这话说得很明白,陆无尽心知肚明地不再追问,看着他一瓶喝完,又打开一瓶,上手去抢,“明天不上课啊喝这么多,再喝一会儿我可不送你回去。”
秦沂烦躁地嗤一声,“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就是看你话不多才来找你的,你也真小气,你家不有个沙发吗。”秦沂往沙发里面蹭了蹭,仰头垂眼看着陆无尽,“咦?以往南柯走了你垮个脸跟谁欠你八百万一样,今天怎么看着........不太一样?”
陆无尽平时是个很好接触的人,虽然能感受到若有似无的距离感,但归根结底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只有一种时候会黑着个脸拒人千里之外,或者用他刚才自己的形容——绝望的寡妇。当然南柯没死,陆无尽也不是寡妇,只是每每南柯一出去,又恰逢是在陆无尽放假期间,那低气压蔓延三千里,压得周围人都喘不过气来。
这么凑巧的时候不多,所以秦沂印象更加深刻。
陆无尽面色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话说的,好像我天天跟他无理取闹一样。”
秦沂凑近,仔细查看陆无尽的脸,看他微微上扬的嘴角,眼角眉梢都透露着莫名其妙的期待,秦沂歪头一寸一寸看着他的脸,缓缓抬手,还没说出什么,被陆无尽无情地一巴掌推开,“你没有男朋友,我还是有的。”
“陆无尽你这张嘴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