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实无必要,我今日未有所为。”
霍言策倚着身后的木柜:“我看兄台倒有些面熟,与朝中的言大人有几分相似,方才又唤施大夫雯表妹,听闻施家有一女嫁至言府……”
“是子淮表哥。”施霁雯忙里偷闲地暼去一眼:“莫要倚着那儿,后头放了些药材,它倒了倒是其次,压坏了药材,你便留在这济草堂为几日义役再走。”
霍言策忙站直了身体,面色看着坦然,双手却不自觉的从胸前放下,自然地落在身体两侧。
“原是言公子,多谢公子了。”宋初韫盈盈地拜了一拜。
宋初回猛然睁大眼,狐疑地来回打量宋初韫。
“咳咳,那便多谢言兄了。”宋初回转头一手自来熟地拍了拍言子淮的肩膀,一手抓起宋初韫的手腕,就要将人往在拉,“那在下便与吾妹先行告辞了。”
“兄长。”宋初韫伸出另一只手,想把宋初回拉着自己手腕的手掰开。
“回府。”
“我不要。”
宋初韫明显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宋初回手下用了些力,硬是两人拉出了医馆。
两人走出好一段距离,上了马车,宋初回才再次开口:“那是言府的公子,你日后要少与他接触。”
“为何?”宋初韫不解地看着宋初回。
“我们若是要自保,便要离这些人远些。”
“可言家不是世代清流么?”
微风拂过,枝头的小花被风裹挟着在空中上下漂浮,寻不到一处落脚的土地。
“可毕竟树大招风,言岱是首辅,多少眼睛看着这言家,这浑水,我们趟不得……”
小花飘飘荡荡,宋初韫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朵小花。
“又是你们朝堂那些事儿?”宋初韫拨开帘子,马蹄声渐起,人满为患的医馆在视野中渐渐缩小,“我不过一介女子,他也尚未踏足朝野,凡事有阿爹在外扛着,兄长倒也不必如此谨慎,”
粉嫩的小花静静地躺在掌心之中,宋初韫嘟起嘴来,朝着它吹了一口气,花儿随风而起,在空中打了个旋,便落进了车底,消失在视野之中。
“在话本子里,这便是一桩英雄救美的佳话。”
宋初回无奈扶额:“今后你少看些话本子。”
宋家兄妹离开之后,霍言策本也想着告辞,但医馆不知怎的,病患愈来愈多,人手逐渐紧缺,索性施霁雯便开口将霍言策留下至医馆帮忙。
等施霁雯看完这最后一个病患,外头的天已完全黑了下来。
施府派人来询问了好些次,施霁雯没有空回去吃饭,施老夫人便让丫鬟将饭菜装好送来济草堂。
此时玉璧正将施府送来的饭菜拿出。
“饭菜都凉了。”玉璧拧着眉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肴,“大姑娘这般繁忙,以后一定要在济草堂里增筑一小庖厨。”
“今日或因众人皆感好奇,来的人便多了些,待过些时日,或可稍缓。”人放松下来,施霁雯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饥饿,她让玉璧取出多送来的一副碗筷,示意霍言策坐下,“唯累及世子,今日竟亦不得食晚膳。”
霍言策笑吟吟地坐下,也不嫌弃凉了的饭菜,夹起一筷子白米饭便送进嘴里:“大姑娘于我有恩义,我不过是怀恩而图以报之。”
施霁雯沉吟片刻,偏头轻声询问玉璧:“子淮表兄可已抵家?”
“言府与此间相距,不过一炷香之脚程,此时定已抵家,姑娘毋忧。”
夜里微凉,风从敞开的大门刮进医馆之中,吹的施霁雯鬓角的碎发微扬。
玉璧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今已无病患,奴婢且先往闭医馆之门罢。”
缓缓关闭的大门逐渐隔绝了馆外漆黑的一片,馆内点着的几盏灯倒照的里头多了几分暖意。
“劳驾……”
眼看着医馆的大门就要彻底关上,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抵在了门上。
玉璧顿了顿,将门重新敞开。
漆黑的门外站了一名年轻的公子,他的肩头搭了件墨色大氅,随着动作被无意撩开的大氅露出了里头用银线暗绣着流云纹的玉色襕衫,他微微抬起头来,山岱般的眉骨下方却用素绢蒙了眼。
“此处是济草堂吗?”
玉璧打量了一番这名年轻公子:“是。”
她侧过身去,将人放入了医馆中,然后才重新将大门关上。
“大姑娘,似来了病人。”
施霁雯欲放下碗筷起身,却被霍言策出言阻止:“大夫也要填饱了肚子才能医人,便让他等上一等吧。”
施霁雯缓缓摇头:“我且先看看。”
见着此人似乎有眼疾,玉璧将人搀扶到一处坐下。
“敢问施大夫可在此处?”年轻的公子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问着玉璧。
“是我。”施霁雯在他的眼前站定。
年轻的公子一怔,随机缓缓的露出一丝笑意来:“幸好,这次没有找错地方。”
霍言策不知何时走到了施霁雯的身旁,他的目光落在了这名年轻公子的腿上,霜色的裤子上沾了些尘土,像是摔了一跤的模样。
“兄台此言,倒像是找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