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韫的风寒来的突然又猛烈,施霁雯看诊过后,便开了药方递给她的贴身丫鬟。
“麻烦施姐姐了,咳咳咳。”宋初韫一边咳着,一边同施霁雯道谢。
施霁雯摇头:“无碍,你好生休息吧。”
宋初韫的脸色因为病气而显得有些苍白:“昨日从济草堂离开,我回府后便听下人们说出了事,心系兄长,竟没想在外站到了三更,冬夜寒凉,这几日都是雪,又吹了些风,这才染了风寒,兄长今日又不许我出府,这才无奈麻烦姐姐跑这一遭。”
“昨夜,宋大人也很晚回的府?”
“是啊,昨日……”宋初韫踌躇片刻,将到嘴边的名字隐去,“出了事,兄长也去了刑部,但好在人无事,昨夜便回来了。”
施霁雯低着头收拾着自己带来的东西,窗外打进几缕日光,将她的半边脸照亮。
“人无事便好。”施霁雯抬起头,嘴角抿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来。
“兄长该是要下朝了。”宋初韫朝着外头看去一眼,“施姐姐可急着回济草堂?”
施霁雯道:“今日玉璧替我告了假。”
“那施姐姐留下一起食个中饭再离开吧。”宋初韫脸上闪过一丝喜意,一时之间忘了自己染了风寒,忍不住朝着施霁雯靠近了些。
宋初韫的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了下人的通报,宋初回回来了。
“我就说,兄长要回来了。”宋初韫高兴地和施霁雯说着,正要出了屋子去前厅寻宋初回,却见又一下人从前厅走了进来。
“韫姑娘,郎君带回了一个人,身上都是血。”下人说着扭头看向施霁雯,“郎君听闻施大姑娘在府上,施大姑娘可否……”
下人的话还未说完,施霁雯便接过了话头:“人在何处?”
松枝托着蓬松的雪团,飞檐上簌簌落下积了一夜的残雪,下人们捧着一盆盆的血水匆忙的往外走去,从檐上掉落的雪粒子落入盆中,刹那间被血水吞没,消失的无影无踪。
施霁雯抿着唇,铮亮的小刀在她的手中灵活的舞动,伴随着“咣当”一声,染着血的刀被她扔进了一旁的空盆之中。
“所幸医治的不算晚,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应该就能醒来。”施霁雯顿了片刻,“我在这儿等他醒来吧。”
昏暗的屋子里点起了一盏灯,灯火摇曳,施霁雯借着灯光,低着头,摩挲着手上的一枚腰牌。
“咳咳。”
不远处的床榻上传来几声微弱的咳嗽,施霁雯掀起眼皮,目光准确地落在了榻上之人的身上。
朱明记得,自己是晕倒在瓖都的大街上的,身上的伤实在太重,失血过多让他的脑袋一阵晕眩,最后便毫无知觉地倒在了地上。
他茫然地望着榻顶,身处的环境让他本能地觉得陌生。
对了,腰牌。
朱明低头看着自己一身被换过的衣裳,暗道不好,匆忙地将手伸入怀中,却没有摸到熟悉的物件。
“你是在找这个吗?”施霁雯站起身,走到床榻边,将手中的腰牌展示给朱明看。
那是先前医治的时候,下人们替他换衣裳发现的,因为由施霁雯守着他醒来,于是宋初回并没有详细查看便把此物交给了施霁雯。
“对。”朱明伸出手,想要拿过施霁雯手中的腰牌,却见施霁雯只是将手掌一握,将腰牌收了起来。
“你是军籍?”施霁雯面无表情地看着朱明,握着腰牌的那只手依旧在背后摩挲着腰牌的凸起,上面刻着的名字被血染的有些模糊,背面是一个硕大的“霍”字。
“不是,我不是。”朱明的眼底闪过一丝恐惧,慌忙摇头,“牌子是阿福的,是阿福的。”
朱明的尾音逐渐颤抖起来,听着像是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