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尤在后喊他,清贤皆不回头。
清尤指着他离去的背影,愤道:“你看看,这家伙整日这般神出鬼没,神乎其神,话也说一半。”
清境回头,摁下清尤的手,“他所言既有他的道理。”
“如是这般说来,你可真要听他的话?”
十年过去,花烟寒已与踪迹,若是她能放下一切,定也会回到玄修门。
显然,花烟寒还沉浸于十年前失去爱徒阿鸢,被爱人背叛之痛。
若是让她去杀他……
“是否要杀了纪无凌,我们还需请飞云长老出关,向他询问。而此事并非一夜能成,我便是决定,先找出阿烟,让她潜伏于纪无凌身边,等待时机,将他杀了。”
“可如今花烟寒在何处,你可知?”
清境一指敲于桌面,回想昨夜在山顶之巅,隐隐约约散发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余光中,一袭白发散落,飘飘然于山顶,那身影,便是她。
清境随即拿笔沾墨,写下信纸,别于信鸽身上,注入花烟寒气息,将其放飞。
——
素净山不同于往的草木繁盛,却是枯树败草。
花烟寒一袭黑衣,散落披肩白发,长睫卷翘,双眸远望,内里随心流露黯然,却多了一份阴狠,不同以往的纯净。
远处飞来信鸽,早已被她察觉,站于悬崖,伸手接住。
“纪无凌扬言毁灭玄修门,称霸世间,花景此刻身受重伤,难以委托重任。若是花烟寒回门执行任务,救下玄修门,定是不揪其过往之错,得以原谅。”
落笔,清境。
花烟寒将纸揉碎于手心,眸中毫无波澜。
昨夜她亲眼目睹柳妤从中作梗,将纪无凌放出封印一幕。
她虽能帮于长老,再次将纪无凌推入封印,可当她踌躇不前时,定是知道,她必须亲手杀了他,才能将这十年之恨,完全消灭于心中。
因爱入魔,一夜白发,花烟寒年年月月,醉于素净山,守他十年,恨他一生。
已是失去柏鸢的她,定是不会让玄修门,毁于魔界。
花烟寒飒爽英姿,投袂而起,飞出素净山。
玄修门正值晚功,众多弟子聚精会神,望于台上柳妤教学展示。
昨日的出错,将于今日弥补,有着增功丸的药效,这把月笛剑在柳妤手上,耍起来更是顺手。
不料,柳妤手中之剑,倏然被滚来的黑影,顺走。
刹那间,众人皆目瞪口呆。
这玄修门中,除了长老,竟还有人能够夺走柳妤手中之物。
可当众人看清落于柳妤一旁白发人影时,皆大声欢呼。
“大师姐,是大师姐……”
“大,大师姐回来了……大师姐回来了……”
“我没看错吧,这是大师姐……她真的回来了吗?”
柳妤惊骇,紧接转身望向一旁身影。
“还我!”
她甚是不信,花烟寒一夜入魔,还有脸回来。
藏于白发之下的冷面,花烟寒无动于衷。
“哪来的外人,竟敢擅自闯入玄修门,不怕死!”
柳妤空手蓄力,冲于花烟寒而去。
花烟寒微微后仰,躲过一招。风吹白发,恍惚露出熟悉脸面,柳妤一惊,眸地闪过慌张。
她竟是真的回来了。
花烟寒抬眸端倪她,眼里的怨气,洒落于她身,令她不寒而栗。
“这十年来,用我的东西这么不顺手?”她步步接近她,“还要用增功丸才能举起我的月笛剑。你懂不懂一句话,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花烟寒声色冷漠,句句刺她心窝。
“我这大师姐的位置,坐得可还舒服?十年了,我却发现你一堆有趣的事。”
“花烟寒!”柳妤怒目睁眉,“你给我闭嘴!”
花烟寒靠近她,探头不屑一笑,“你最好对我客气点,小心我随时告状。”
倏然一阵烟雾,花烟寒不见踪影。
花烟寒闪落于清境阁之外,面对依旧冷清的清尤阁,十年来毫无变化,她便也不觉奇怪。
清境,本就如此。
清境坐于院中两个时辰,便是等她。
“长老。”
花烟寒手握月笛剑,行礼。
清境仔细看她,眼眶微红。
“你可还好?”
花烟寒略过此话,“我已入魔,本不应出现于此处。”她看着白发苍苍的清境,嘴角一酸,却也极力掩盖情绪,“我是为了拿回我的月笛剑,顺路看望长老。”
“当年一事,无人怪你。”
“我爱上魔人,不听信师父教诲,引魔入师门,将阿鸢杀死,这一切,皆是阿烟之错。只是师父不怪阿烟罢了。”
她变了,语气无比坚定,眼神更是漠然,毫无情绪。
“今日阿烟接下此任务,不过是为十年前的自己赎罪罢了。往后我依旧是恶人,是魔人。”
她早已不同以往。
“为师并非这般看你……”清境咽下到嘴之言,改口道:“你可有信心,杀死附带魔皇之力的纪无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