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勉微微一怔,笑容僵在脸上,“这是……这是何意?”
孙辙武以为他是不明自己为何送银票,遂解释道:“改人数是小事,不过我每年要给你的贺礼,还是要照旧给的,大人莫客气。”
王世勉忍不住轻哼一声,“你误会了,我是说,这数目未免太小了些,与你往年送的有很大出入。”
孙辙武的手滞空良久,十分尴尬,他默默把银票重新放入怀中,说道:“我近来手头紧,拿不出那么多银两送你。”闭口不言自己的银锭被劫一事。
王世勉沉吟片刻,道:“你的军队有多少人来着?不到三万罢?贪了这么多银两,还不知足么?”
孙辙武不理会他的讥讽,“银票你要也罢,不要也罢,今年的人数,必须是四万五。”心想户部若是擅自更改太大的数目,皇上定会疑心,王世勉自是免不了被问责。
“你自己试想一番,你这样的作为,是求人的态度么?”
“算了,我不与你废话,将来我的事情要是败露,你也难逃其咎,咱们大不了同归于尽。”孙辙武逐渐不耐烦。
“你!”王世勉恶狠狠地瞪着他,“真是狂妄至极。”孙辙武的话,他毫无理由无从反驳,他们二人多年来互相包庇贪污行径,要论罪则必同罚,届时于谁都没益处。
孙辙武复将银票放在桌上,说道:“收下吧,明年我再给你多送些就是,我还是念及我们多年情分的。”
多亏了当日顾景渊派人与孙辙武手下缠斗,裴越知晓这些人的本事不及他半分,是以在孙辙武入京后,他每日都能暗中监视到孙辙武的一举一动。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裴越道。
黎昭文沉吟不答,暗叹林珣不愧是老谋深算的奸臣,皇帝此时确是有意安排太子巡抚,但不曾与任何人提起过,他能猜测如此准确,可见十分擅长洞察圣心。
孙辙武的所作所为,反而让她放心许多,这个人城府不深,要想扳倒他,只须等待良机就好,现在不必急于求成。
最令她的疑惑的是顾景渊的反常行为,这人看似与林珣交好,背地里却暗中命人劫掠孙辙武的钱财,且此举似乎有意挑唆孙辙武与户部尚书的关系,意图造成他们不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理当与林珣同盟才对,为何要从中作梗?
黎昭文思如泉涌,却猜不透半分这人的心思,遂问道:“近日顾景渊那边可有消息?”
裴越回答:“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异动。说来奇怪,他好像认定孙辙武不会搜查到他的庄子,所以那些银两现在仍旧存放在那里。”
黎昭文微微蹙眉,喃喃道:“他到底是敌是友。”
裴越道:“我觉得顾公子不像是会背叛皇上的人,或许是我们误会他了?”
黎昭文不满道:“你怎么总是维护他。”忆起之前在街道初见,裴越便是一脸欣赏地看着顾景渊。
裴越嗫嚅道:“我觉得他很厉害,待人也不错……”他素来对顾景渊心有好感,故而一直不愿相信顾景渊是奸诈的叛臣。
黎昭文闻言,默默翻了个白眼。
“你未真正与他相处过,怎能随便妄下结论。”
裴越笑道:“不如我们先主动接近他,了解一番后……再做结论。”原来他见识了顾景渊手下的武功,深深为之钦佩,期盼能有一日与那些人切磋一番。
未待黎昭文回答,沁云气喘吁吁跑入,说道:“姑娘,顾公子派人来邀你元宵节同游赏灯,你要去么?”
“去!”裴越很是高兴。
黎昭文怫然不悦,“你自己去。”
裴越劝说她:“去吧,这等好机会我们怎能错过。”
沁云责怪他:“你别逼姑娘,她不想去就不去,你在这多说什么。”裴越乖顺噤声。
黎昭文心想:“纵然他再诡计多端,我不妨一探究竟便是,奈何他不会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