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陟眼中流露出一丝慌乱神色,随后勉强笑道:“好。”
另一边,明怀紧紧看着谈笑的黎昭文和苏凌陟,悄声对顾景渊说:“少爷,你怎么不同黎公子打个招呼?”
顾景渊百无聊赖玩弄手中的茶盏,“又不是很要好的朋友,何必打招呼。”
明怀喃喃道:“明明之前还上赶着和人家共处。”他愈发琢磨不透自己少爷的心思了。
顾景渊扫视在场众人,最后目光短暂停留在林珣身上,“事情准备好了吗?”
明怀正色道:“准备好了,待会儿就能看好戏。”
话音甫落,就听黄成斌问道:“怎么不见魏国公家的三公子?”
“还是黄大人记挂我。”一个锦衣男子信步走来,而后在停留在宴席中心,抬手挥了挥,身后的奴仆瞬时排列成形。
但见他们手中都拿着一个锦盒。
黄成斌瞬了瞬目,笑道:“李公子,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来?”
“黄大人每回都用心举办雅集,所以晚生今日特意准备了些薄礼送给大人。”
这个答案,黄成斌很是满意,他不自觉挺直身板,客套道:“过奖了,过奖了。”
这位李公子想来是用心准备的这些礼物,名家字帖、精致陶器、珍稀香料……具作为礼物赠予黄成斌。
在场宾客,不由目露歆羡之色。
一众礼物展示完毕,李公子摒退奴仆,唯有一人留在他身边,手中捧着一幅画卷。
李公子伸手轻抚画卷,“这是我今日从画坊买回来的佳作,诚邀各位与我一同品鉴。”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聚集在画卷上,只见画中一女子身着华服,站在杏花树下,另一边,一青衣男子手持油纸伞,与她遥遥相望。
画中人的五官画得细致精巧,留心细看,可见人物脸上略带怅惘神色。
在画卷空白处,题了一首诗:“红杏风前愁相望,对面不言情脉脉。宫阙红墙合清欢,何以尽诉离恨苦。”
黄成斌适才高兴收礼,心底对李公子甚是感激,趁着大家凝神鉴赏,他先开口称赞道:“画中一男一女,意态栩栩生动,点画轻重恰到好处,是上好的佳作。”
“李公子,这幅画是出自谁手?”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循声望去,见一人头发花白,双眉紧锁,脸色凝重。
李公子不明所以,回答:“是一个姓贾的书生。”
白发老者温言建议:“这幅画涉及一位宫闱贵人,李公子最好找出作画之人,送至衙署审问。”
李公子本以为老者是有意生事,正欲发作,忽听他中肯建议,不免好奇心起:“老先生,你的意思是,这幅画有问题?”
白发老者解释道:“我曾在画院供职过一段时间,对宫中的贵人多有了解。李公子,我劝你尽早找出那作画的书生,以免徒生是非。”
有人抵御道:“难怪诗里提到宫阙,原是这层缘故。那男子又会是何人?”
他声音不大,于沉寂宴席间却分外清晰,各人听在耳里,纷纷猜测起来。
黄成斌认真凝视画卷,忽然脱口而出:“我怎么觉得,这人和林珣林大人有几分相似之处。”
因着烦心事太多,林珣没有参加此次宴会,否则黄成斌不会当众说出自己的猜测。
官员们办公的衙署在皇城外围,不得皇帝召见,极少人能踏入禁中,故而他们认不出画中女子是谁。
经黄成斌提醒,其他官员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画中的男子就是林珣。
他的眼角有一颗泪痣,画中的男子恰好也有。
此时再默读一遍题诗,这幅画卷要表达的意思,瞬时明了:兵部尚书和宫闱嫔妃有过私情。
这个妃嫔会是谁?有人追问白发老者:“老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们,画中是哪位妃子?”
“不可。”老者严声拒绝。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惹得大家心摇神驰,再也没心思品茶作诗。
数盏茶尽,湛蓝天空逐渐被残阳的血色吞没,宾客们迫不及待告辞离开,准备将今日的轶事述说给其他不知情人士。
顾景渊不疾不徐饮下最后一盏茶,正准备离开,不期然与黎昭文四目相顾,后者笑盈盈对他说:“景渊兄,可否赏脸到我宅子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