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某天,任故文在厨房做饭,单念致在客厅写习题,一支笔掉到地上,滑进了沙发下面。
他呲牙咧嘴的拿直尺想把它溜出来,忽然听到电话铃响,手里一个不稳,直接把笔推到了更里面。
哎呀。
单念致懊恼一声,捞起手机没看来电人,语气十分不好的“喂”了一声。
“您好,是单念致单先生吗?这边有一个您的快递,必须是本人签收,我现在在T大东门这边,您看看现在方便来取吗?”
快递?
他有些疑惑,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厨房外,问道:“你买的快递吗?寄学校里去了。”
锅里噼里啪啦的不知道在煎什么,任故文闻言转头,道:“最近没买。”想了想又说,“也有可能是我姐寄的,估计写错地址了,你问问他在哪个快递站,我们下午去拿。”
单念致照做,快递员提醒说别忘记带身份证,真够谨慎的。
挂断电话后,他仔细看了一眼手机,觉得出错了,道:“应该不是你姐姐寄的,人家给我打的电话,喊的也是我的名字。”
任故文得空,从一旁盘子里拿出个虾剥好,递到单念致嘴边,好脾气道:“喊你名字了,那你还来问我。”
“我不是一听T大就想到你了吗?”单念致笑着嚼完咽下,道,“就像下半年一听见曦大,你也会想起我一样,我们这叫跨时空心有灵犀。”
任故文很喜欢他这张说什么都好听的嘴巴,于是为自己谋福利,主动亲了一下。单念致回了两下,任故文又想亲三下……
“什么味道啊?”单念致忽然停下。
任故文也留意到了,被提醒才想起来是什么,脸色一变,赶紧跑过去关火。
晚了。
原本一盘色香味俱全正在大火收汁的可乐鸡翅变成了铁板烤黑焦鸡翅。
餐桌上,单念致对着黑黢黢亮晶晶的一盘笑个不停,感慨道:“原来你不让我进厨房不是怕我炸厨房,而是怕你自己色令智昏鬼迷心窍马失前蹄在我这个大帅哥身上栽跟头啊!”
任故文深觉,自己的脸面在单念致这儿消失的无影无踪。
罢了,不必执拗,他本就不是单念致眼里那个清风明月的天使哥哥,一切都因单念致眼里的滤镜太深。
一顿饭吃完,两人去T大,在快递员指定的驿站前拿到了快递。薄薄一层,看样子只有几张纸或者卡片,签收过后,就近找了个小公园坐着晒太阳。
公园人不是很多,微风拂动繁繁绿叶,映出半片阴凉,单念致怕热,坐在树影下,任故文则晒着太阳,静静的看着他拆快递。
“是一封信,”单念致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感到惊奇,“背面还写了单念致亲启。”
“好隆重啊。”他笑着说。
这年头还有什么事需要这种方式传递。
任故文盯着他手里的那封信,牙齿不自觉的紧咬着,抬手抽了出来,左右翻看着,见密封线上贴着防拆胶条,右下角留了名字,任故文只扫一眼,眼底便流露出一丝不忿,还给单念致,道:“你拆吧。”
你未婚妻写给你的信。
抢走了又不拆,单念致无意多盯了任故文几秒,低头撕掉胶条,这一下看得仔细,也瞧见了向琳的名字,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道:“小琳给我写的信啊,说起来是好久没和她联系了。”
任故文:“……你还想和她联系?”
任故文这个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单念致刚被戳穿“脚踏两条船”的时候,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他,愧疚的半夜睡不着,趴在任故文耳边非常小声的说“我只喜欢你”。
某天深夜,任故文还没睡熟,隐隐听见单念致在旁边神神叨叨的念经,吓一大跳,以为给自己超度呢。
当时任故文安抚他,说,“没事没事,我一点都不介意,就当是小孩子过家家,你看看你这么晚不睡觉,为这事没必要。”
实际上任故文小心思多的很,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单念致早就将这个人熟悉透了,一个微表情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粲然一笑,道:“别总那么紧绷嘛,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大家都在抵制包办婚姻,我这个弄潮儿自然不遑多让啊。”
是是是,念致老大说的是,任故文不住点头,眼睛却一直往信纸上瞟。
单念致大大方方的把纸展开,做出一副要朗诵的架势。
[念致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望海市很长时间了,此刻我也许在大西洋沿岸的某个小国乘着渔船捕鱼,又或许在北欧某座山上滑雪,定位总是在变,安全起见,具体行程我就不说了。]
向琳已经走了。
悄无声息的,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我不知道你会住在哪里,想着信封寄到T大总是没问题的。选择快递主要是因为夹了个东西在里面,念致哥你应该看到了吧,是订婚那天用的戒指。沈伯母选了挺久的,打算送给她未来的儿媳,我留着确实不太好,如今物归原主,念致哥你自己看着办。]
任故文微微挑眉,竟然还有订婚戒指。
[这次走的仓促,没提前跟你说一声,确实是我不够讲义气,不过我想念致哥你能理解的,连向池我都瞒着了,唉,这小屁孩其实挺惨的。念致哥你和林戎熟吗?如果关系还行的话,帮个忙,让他带着林睿去陪陪向池吧,一个五岁的小孩突然没了姐姐,够他难受好多天的。(别说是我让去的)
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回望海,也不会再和向家有牵扯了。一路坎坷,终得如愿。念致哥,我们的联盟关系也算到此终了了,我的任务执行成功,也预祝你未来顺顺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