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些年,他们从商行里捞的油水,钟南寻都记在账上,一目了然。
三堂叔把账本往地上一摔,“好你个钟南寻,你竟敢算计我们!”
钟南寻却笑了,“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不清楚吗?我只是想让你们明白,钟氏商行在江宁能立足百年,要是没有你们这些败类,会更加出彩,钟家的祖业也不该败在你们这些败类手里。”
叔伯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钟南寻见状,继续说道:“若是三十年月例和分红嫌少,那便改至二十年。”
钟延龄的二堂叔瞬间跳出来说话,“三十年就三十年,现在就让账房结给我。”
见有人同意,其他叔伯也跟着一起。
只有三堂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他们,“你们就这点出息?”
钟延龄见他还有脸数落起旁人来,“那三堂叔,您有多少出息?三十年月例和分红可不少了,二十多万呢。”
闻言,三堂叔脸色一变,“让账房现在结给我。”
钟延龄在心里十足地瞧不上她这个三堂叔。
随即,钟南寻示意钟安去办。
钟安领命而去,不一会儿,账房先生便拿着现大洋和银票出来。
账房先生将红纸封着的庄票一一分给那些叔伯们,这些旁系见到数额不小的银票之后,脸上瞬间有了笑容。
待这些人走之后,钟延龄在父亲身旁坐下,“爹,您怎这么干脆就答应分家的事?”
“傻孩子,就这件事,你还看不清这些人的心思么?”
钟延龄当然看得出这些人的心思,人的贪婪是万恶之源。
这些叔伯贪婪的嘴脸,让钟延龄在心里作呕。
只是,刚刚分出去那笔资产不是小数目,今年商行的盈利本就不如往年。
那些老家伙,平日里贪就算了,真的要分家了,一次性给二十多万还嫌不够。
回到家中,钟延龄坐在书房里,心里一肚子火。
在书房把凳子踢倒又扶起来,岑君词给她沏了一壶茶,推门而入。
“看来我这菊花茶送得正是时候,怎又这般大的火气?”
钟延龄将今日商行发生过的事情同岑君词说了一遍,岑君词总算知道她心中为何不痛快了。
以岑君词的视角来看,她和钟南寻想得一样,她觉得这个家是迟早要分的。
那时她在商行里帮忙的时候,那些叔伯因为她是个女子,没少对她冷嘲热讽。
岑君词叹了口气,宽慰她,“莫要同这些小人置气,气坏身子,得意的也是这些小人。”
岑君词一句“小人”,让钟延龄想到她曾经戏称她“淮胤小人”。
“不许称旁人小人。”
“为何?”
“不为何。”
岑君词想起昨夜她酒后的表白,起了逗弄她的心,“昨夜二少爷说得可是肺腑之言?”
“昨日我喝多了,我……不太记得我说了什么。”
岑君词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君词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钟延龄以为自己说了冒犯她的话,连忙道歉,“可是淮胤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给你道歉。”
见小刺猬这么诚恳,岑君词想着该不该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思索一番,她还是决定不言。
见岑君词看着自己暗笑,钟延龄更是毛骨悚然,“你就告诉我吧,昨日我到底说什么了?”
“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
钟延龄急得去扯她袖口,“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
岑君词笑意渐浓,“不说。”
“求求夫人就告诉我吧。”
夫人……
“求求夫人,就告诉淮胤小人吧。”
原来,她是要自称小人,还不许称旁人小人。
这门子醋也吃。
“昨夜,淮胤小人酒后说的话,在我听来没有多少可信度。”岑君词挪开步子,往她正前方走了一步,“她说……她说她心悦我。”
一抹绯色从钟延龄的脖颈往上爬,落至耳垂。
是酒后所言,但句句真挚。
“那我现在再同你说一遍,现在的钟延龄没有饮酒,她很清醒。”
岑君词有些期待了。
“我心悦你,我钟延龄心悦你岑君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