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抿了抿唇,抬眼对上她的视线:“我叫红棉。”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魏长沁还以为她会问二人的身份,结果竟是这种无关紧要的闲话。
“从城里。”她随口敷衍过去,扭头看向房中收拾的孟听寒。
红棉顺着她视线看去,明明看出了她的漫不经心,却还是压不下心中的好奇:“听他们说,你俩是城里私奔出来的野鸳鸯,这是真的吗。”
她闻言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笑得前仰后合,孟听寒则是停下了收拾的动作,上前来,往红棉手里放了几块碎银子。
孟听寒礼数做得周全体面,托词也是滴水不漏,红棉收了银子,被他几句打发走了。
他脸上布着一层薄红,与她对上视线后,心虚似的立刻别过了脸。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孟听寒回到床边,将拿来的被褥铺上。
“不是好话,你倒还给她赏钱?”
她走进屋内,霉味扑鼻,手指在矮桌上抹了抹,就抹下一层灰,“罢了,不是就不是,我还不想污了自己的名声呢。”
明知她是生气了,孟听寒也不想多说,淡淡地说了些恭维讨好的话,便将话题揭过。
收拾好后,又请来村里的郎中。
屋外凑热闹的好事者来了一波又一波,她无心去管,只希望郎中能靠谱些。
换药,清创,又是疼得她龇牙咧嘴的一天。
身上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皮肤下青色的淤血变得紫黑,她总是忍不住去扣掉那层痂,每次又都会被孟听寒抓个正着,开始新一轮的说教。
“别看了。”他坐在床边,抓过被子,将她整个人都盖住,“很快就会好的。”
躺在床上,久违的安心感席卷全身,魏长沁抓着他的手,很快就困了:“…这里只有一张床,你睡哪里?”
孟听寒愣了一下,眼波流转,思考着她话里的意思。
是不想让他上床吗。
“就在地上凑合…”
他垂眸看着长公主的脸色,魏长沁听他说着,眉心渐渐拧起,他立刻改了口,“…那就在床边守着,哪也不去。”
魏长沁沉默了一会儿,悄悄把脑袋靠在他腿上:“就这么不想跟我挨在一块?”
“那时候又缠着我,现在被人看见了,就急着要划清界限。”
她声音不大,但在静谧的夜里,听得一清二楚。
魏长沁等了片刻,没听见他的回答,知道是自己失态,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感觉到一股热意涌上双颊,她没好气地坐起身,抬手将他推开:“别凑过来。”
本还想趁着脾气说些重话,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孟听寒见她脸涨得通红,听着她拒绝的话,心底隐隐泛起酸涩。
“我没有。”
他觉得委屈,不由得为自己出声辩解,垂着眼帘,犹豫着是否要抓住她的手,“真的没有…只是害怕…怕您会讨厌我……”
她自然听得出,他话里带着情绪,憋着的那股劲儿也松了,主动找了个台阶给他:“算了,睡吧。”
魏长沁扭过脸,裹紧被子躺下,背对着他:“爱去哪去哪,别吵我。”
双眼紧闭着,封闭了视觉,因此听觉变得格外敏感。
环佩叮当,金玉碰撞,应该是在拆下发冠与衣饰。
布料摩擦的声音,应该是在宽衣解带。
床板吱呀叫了一声,他有些担心,这小床到底能不能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
二人背靠着背躺下,孟听寒被她挤到床边,几乎要掉下去。
她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反正黑灯瞎火,也没人看得见。
“听寒。”她心情好得很,心情一好,就要折腾人,“怎么不抱着我了?”
手搭在他腰间,隔着布料摩挲,从敞开的衣襟处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
脸埋进他发间,身子紧紧贴在他背上,她就是喜欢看他这幅样子,理智摇摇欲坠,自恃冷静清高的人,也总会有沉沦下坠的一天。
孟听寒抓住她不安分的手,二人顺势从床上坐起,四目相对,他先败下阵来。
“沁儿若是冷,我抱你着便是。”
说罢,躺下后主动将手臂展开,任她选一个舒适的姿势枕着。
“回去后也这样陪着我吗?”
她把脸贴在他胸口,二人发丝交缠在一起,也懒得去理,迷迷糊糊的突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都听沁儿的。”
这个回答确实巧妙,可她实在太困,还没想清楚该说什么,抓着他的手渐渐松了力道,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