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姑娘,严重了。”秦文被一个丫鬟落了面子,心里不痛快,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不甘,还小心的陪着不是,“不过是纳妾而已,不敢劳动小姐。”
他这话看似是对着小丫鬟说的,目光却一直落在轿子上,小心的解释着,生怕轿子里的人恼了。
“哼!”小丫鬟冷哼了一声,见秦文态度还算是可以,这才收敛了几分,“我家小姐身份贵重,却不嫌秦公子家贫,这番情谊难得,还望秦公子莫要辜负了!”
“秦公子既对我家小姐有意,也该拿出些诚意来,我家小姐还未进门,秦公子便先纳了妾室,我家小姐已然是十分委屈了。今日这场面,我怎么瞧着都不像是纳妾,秦公子可别是三心二意,又生出别的心思。”
“小玲姑娘可冤枉我了,我对三小姐是一片真心,这······不过是家里昔日给定下的,实在推脱不开罢了。日后娶了正妻,家里一切自然是由正妻做主。”秦文额上已然沁出汗珠,小心的解释着,生怕惹了轿中人不快,到手的亲事就这样跑了。
原本在搭上赵奕欢后,他也想过要退了与江家的亲事,奈何江云生的实在貌美,他着实舍不下这样的美人,这才想着先把人娶进来。
左右婚事是在村里办的,他日后定是要在镇上居住,等到宅院之中,江云一个乡下哥儿,又没有娘家依仗,还不是任他拿捏。
若是江云识趣,他也愿意宠着些。说到底是一个乡下哥儿,能嫁给秀才老爷,做个宠妾,也不算委屈。他的正妻之位,自然是要留给与他有助力之人。日后他在官场行走,家中正室总不能是个乡下哥儿吧,说出去也惹人家笑话。
赵奕欢虽是庶出,可生母在府里却格外得宠,有了这份助力,待他中举后,就算再进一步无望,也可以谋个小吏,不至于只当个教书先生,一辈子庸庸碌碌。
秦文算盘打得好,这个关键的时候,他自然得先把人稳住,“我对三小姐是真心实意,一片赤诚,日后也定以三小姐为先。”
轿帘掀开一角,一只细白的手递过一个荷包,“秦公子一片心意,我自是明白的,这个香囊乃我亲手所绣,早就想送给公子了,奈何闺中女子出来一趟不易,今日正好送给秦公子。”
秦文满脸喜色的接了,还不等他道谢,轿中人便再度开口,只是声音里染上两分哀泣,“虽是纳妾,可到底是在娶正妻之前,这样大操大办总是不妥,若是让我父亲知道了······”
后面的话赵奕欢没说出口,可也足够让人思量思量。她自幼就在后院讨生活,见惯了各种争斗,耳濡目染之下拿,捏人的手段自然也学了几分,对付秦文这样的穷书生足够了。
男人吗,装装柔弱、扮扮可怜,有时候可比撒泼吵闹来的有用。
她倒也不是真的非秦文不可,只不过是眼下没有最优的选择罢了。生母再得宠,她也是个庶出,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自然匹配不上。最后无非也就是嫁个商贾之家,或是在父亲的下属中挑选一个,日后的前程一眼便能望到头。
倒不如选个读书人,好好督促一番,再有他父亲在,好好谋划一番,说不准日后还能谋个好前程。
秦文便是最好的人选,虽说出身乡野,但秦父这些年行医,也积攒了些家底,比一般种田的可强的多。再说秦文在这次的院试中名次也很靠前,可见在读书上有些天分的,日后科考要是有了名次,她也算是有了依仗。
再者,寒门有寒门的好处,他嫁过去便能当家作主,也不必侍奉婆母,日子何等的潇洒!
“小姐说的是,是我思绪不周。这席面都是家里长辈安排的,我这就让人把院外的席面都撤了。”秦文小心的解释着,眼中的的心虚都要溢出来了,“还请小姐放心,日后迎娶正妻一定比今日尽心。”
赵奕欢也不是真的要他裁撤席面,况且现在宾客都到了,真要这个时候提这样的要求,只会显得她心胸狭隘,不能容人,凭白的坏了名声不说,可一点儿好处都捞不着。
这个江云,她派人打听过,听说是个大美人,想来秦文也是因着这个原因,才舍不下。男人嘛,哪有不好色的。可越是这样,她越不能让江云顺顺利利的进门,成为她的威胁。
“秦公子此话严重了,宾客已至,怎好这个时候裁撤席面。只要公子心里有我就够了。”
这话正中秦文的心思,两头都能安抚住,最好不过。可还不等他高兴一会儿,旁边的小丫鬟便冷冷开口,“小姐同秦公子虽还未成亲,可这门亲事也是过了明路的,如今秦公子纳妾,小玲理应留下帮忙,老爷若问起,小姐也好有个交代。”
秦文本打算先按娶妻的流程走,江云那对混不吝的兄嫂,可不是好惹的。当初提亲时,他还没中秀才,自然没有纳妾一说。今日来的人不少,其中还有他的同窗,若是临时改口,怕是面上不好看。
他没料到这个赵小姐,也不似面上那般单纯,这个时候赶着过来,还把丫鬟留下,定然是存了监视的心思。他心里恼火,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还得陪着笑脸,好好的把人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