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谢庭玄孤身一人在偏房中,欲|火中烧。
他何不如顺势而为,和这位当朝宰辅春宵一夜,明日也就能顺利离开林府。
如今世道,对于断袖之癖并不抵触。纵然他是个男人,明日此事在林府里闹开,谢庭玄也得顾着点脸面,将他带回府。
也就不用嫁给那个喜欢折磨人的老太监了。
林春澹打得一手好算盘。
反正谢庭玄今晚大抵是要栽了,一个不小心可能还要喜当爹,日后养别人的儿子长大……
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他,毕竟他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竖日一早。
晨扫的婢女见偏房的门半掩着,疑惑地推开进屋后,便见帷帐飘荡着,赤色官服掉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熏香味道。
显然,秦家贵女下手极重,怕催情|药效果不够,还在房间里备了催情的熏香。
婢女揉揉眼睛,正犹疑帐内是昨夜赴宴的哪位贵人。
便听庶少爷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沙哑,黏腻腻的:“谢宰辅,您醒了?”
林春澹?
谢,谢庭玄?!
婢女表情登时变了,她惊讶至极,心里就一个想法——得赶紧去禀报老爷。
一边想着,一边悄声后退,还不忘帮他们带上偏房的门。
吱呀一声,沉重的木门发出响声。
谢庭玄坐起身,朝门口投去一眼,隔着帷帐见到了婢女落荒而逃的身影。
收起目光时,原本坐在身旁的少年已经麻溜跪在他腿边,脊背挺直。
桃花眼垂着,瘪着嘴,很是懊恼又很是后悔的模样。
男人抬目,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却正好看见他半敞的衣领里露出的纤细脖颈,红痕遍布,无不昭示着昨夜的荒唐。
忆起昨夜,谢庭玄脸色黑了些。
但还是没开口。
“我是个罪人。”林春澹练就了一身极好演技,说这话时仿佛在虔诚赎罪,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珍珠似的,一串接一串,晶莹剔透。
谢庭玄静静凝视着他,不言语。
林春澹抹抹眼泪,睁着那双琥珀色的浅淡眼瞳,哭得格外伤心。
似是觉得谢庭玄的脸色不算难看,得寸进尺地往前挪了挪,淡樱色的唇几张,言辞炙热:“宰辅,春澹仰慕您许久,真的真的很喜欢您。”
樱色淡唇张张合合,谢庭玄却一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视线无意识地往下移,便见到少年顺着纤白脖颈滑下的泪珠。
它们积在锁骨窝里,简直是世上最小的湖泊,水光映衬着少年单薄胸膛,泛着一种别样的糜色。
像是回到昨夜,那热汗淋漓的每一秒……
谢庭玄倏然垂目,似乎想用浓长眼睫遮住内心不可告人的别样想法。
“现在满意了吗?”他冷不丁地发问。
听见声音,林春澹身体一僵,泪珠又要落得更多,却被制止——
“哭,是在赎罪,还是想要得到什么。”
他下意识抬眼,却正好撞入男人平静无波的眼瞳里。这双俊美的眉眼,如岳峙渊渟,又如千里深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与冷漠。
林春澹有些被吓到。
但他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谢庭玄只是看起来无情而已,若真的城府极深,如今就不会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了。
他吸了吸鼻子,睫翼尾端的泪珠晃悠悠地落下,抽噎着说:“没、没有。春澹只求一样,想入谢府而已。”
说罢,少年抹抹眼泪,垂目时语调柔软,却内藏锋芒:“宰辅您一向洁身自好,名誉好极。刚刚那个婢女我认识,她定是去找父亲了,不能让闲言碎语议论您……”
他声音渐渐小下去。其实这理由有些牵强,毕竟在谢庭玄的角度来看,是他算计他,如今再说这话未必有些可笑了。
可林春澹别无选择,他只能希望谢庭玄真的如传闻里一样清贵,真的很看重自己的名声。这样他才能逃出林府,逃脱成为娈童的命运。
“外室也好,男妾也好,春澹什么都不求,只求呆在宰辅您身边。”少年说着,轻轻攀在男人屈起的膝盖上,用可怜的、柔软又媚态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