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真是下贱,男妾?让我做男人的妾,我宁愿一头撞死。”
“平日见他长得漂亮,只当是个娘娘腔。没想到,竟还真是个狐媚胚子。”
“不过倒是好奇,这男人用起来是何种滋味。”
另一人推推他的胳膊,笑骂道:“你这淫货,真是荤素不忌了。”
下贱?
这个词,林春澹今日听过太多回了。他虽然没读过书,却也明白那句什么,君子坦荡荡、宁死不屈之类的话。
可他没读过书,也不是什么品德高尚的君子,只是个小人而已。
想到这,少年扭着自己的指头,抿着唇执拗地想:他害了谢庭玄,他着实是个坏人,是个很坏很坏的人。
可他不想死。
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纵然为人不齿,纵然只能做个卑微的小角色,他也想活下去。即使没有人在意他的生死,但他很爱自己。
下贱就下贱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回院子的路上,林春澹很快就把自己哄好了。他住处偏僻又破旧,从地段较好的客房一路走过去,还需许久的时间。
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林春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体的疲倦,像是昨夜被谢庭玄拆散架了,又装上了一般。
其实,后面的事情林春澹已经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他哭喊着,像只小动物一样去磨蹭谢庭玄的脸颊,亲吻他的下巴,流着眼泪求他放过自己。
但他越是这样,谢庭玄就越是变本加厉。到后来他嗓子都哭哑了,颠得神志不清,晕晕乎乎睡过去时,男人仍未停下。
那双清冷深邃的眼瞳,在高处俯视着他。里面明明欲色交缠,却还是高高在上,像是盛开在山巅的雪莲,令人不敢攀折。
林春澹忍不住捂住了脸。
他也没想到,谢庭玄看着清冷出尘,一副从不沾染世俗欲望的样子。做起这种事竟如此……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想起这些,少年脸颊微热,滚烫的温度很快让他清醒过来。赶紧抛开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加快步伐朝院落赶去。
他要回去拿藏的私房钱,找街上的书生代笔,帮他寄信给远在边关的魏泱。
马车在谢府外停下。
侍卫桑尧率先上前,掀开了马车前的帷帐。低声提醒道:“郎君,太子殿下来了。”
“嗯,让他在偏厅等着。”
谢庭玄俯身,托着官袍走下马车。他同往日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衣袍妥帖规整,发冠梳得一丝不苟。
薄唇绷着,俊美眉眼间依旧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可桑尧一低头,偏偏看见他脖颈上那道浅浅的牙印。这很突兀,尤其是在桑尧看来,郎君十几年洁身自好,向来不沾染情事,也从不感兴趣。
昨夜,应是真的被算计了。桑尧赶紧收回目光,低声问:“您需要沐浴更衣吗?”
谢庭玄颔首。
浴室内水雾弥漫,温热的池水荡起阵阵涟漪。谢庭玄上身赤裸,乌色长发湿淋淋地披在肩上,欲遮未遮,更显他肤色冷白如玉。
腹部肌肉线条流畅,人鱼线明晰,一路延伸到水面下。
但他脸色并不算好看,只是一遍又一遍,病态地用巾帕重复地擦拭着身体。
直至屋外守着的席凌平静提醒:“郎君,太子殿下已经在偏殿等候多时了。”
谢庭玄这才停下动作,起身换了身衣裳。但系衣带时,注意力又不可避免地落在咬痕上。
他垂着眼,用修长指节扒着中衣,看了许久,才隐约想起,是昨夜那个小混蛋情动时求饶无果,便一口咬在他身上。
似乎想要逼他停下。
这就有些好笑了,明明是他下药设计,到最后竟还装得像受害的小白兔。
想起这些,谢庭玄冷冷地笑了声。一面换上素色长袍,一面想:
混蛋也需得知道,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的。
另一边,林春澹也带上铜钱,溜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