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觉他容颜昳丽,年岁也合适,倒是格外对他的胃口。但被谢庭玄纳成男妾,虽有些遗憾,但天下美人之多,也不少这一个。
可是此时此刻,崔玉响望着马车中的少年,只觉得他格外有意思。他勾手,让少年过来。
林春澹能屈能伸,而且不敢不从。
小步挪移着,跪在他脚边那昂贵的鹿皮地毯上,脊背挺直,浅色眼瞳中泛着泪水。
当然,是装的。
他觉得,哭着总比笑着好,说不定崔玉响看他可怜就放他一马呢?
崔玉响呵笑一声,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他拿着帕子,起身凑近少年,那双狭长凤眼中满是促狭。
目光却冷幽幽的,像是虎狼眼中射出的。
轻柔地替他拭去颊边的那滴汗水,声音如毒蛇缠绕:“春澹啊,你为何选他呢?”
男人呼出的热气喷在他耳畔,林春澹只觉得可怕,后背绷得紧紧的。
这个死太监太聪明了,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他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老老实实地说,因为我不想被你这个变态的老太监弄死,所以故意设计勾引谢庭玄的吧。
他想,如果这么说的话,崔玉响一定会让他死的很好看。
少年的大脑飞速运转,极快地罗织着谎话,道:“九千岁,不是春澹选他。是我、我无福,与庭玄情投意合,一颗心只系在爱人身上,所以只能辜负大人的好意。”
他说完,还不忘扯扯嘴角,神色柔软乖巧,讨好之色显而易见。
可崔玉响听完,不但表情未变,甚至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哦?”
他目光贪婪地扫视着少年美丽的面庞,视线下移,正好看见他领口里漏出的红痕。
浅浅的粉红,还未完全消失。
林春澹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却还是只能乖巧赔笑。
下一秒,崔玉响将那帕子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塞到他手中。
凑近,直至两人距离很近,他笑容邪肆,眉心那滴红痣更是明晰。
殷红薄唇低低喃语:“春澹,你知道吗?除了豢养娈童之外,我还有个爱好。”
微微停顿,奸臣眼底笑意更加浓重,“叫做夺人所爱。”
开玩笑的吧?
开玩笑的吧!!
林春澹脑袋瞬间宕机,但他看着男人眼底涌动的欲望,又清楚地明白,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眼神躲闪,口水无意识地吞咽。
幸而下一秒,传来外面车夫的声音:“千岁,谢府到了。”
林春澹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慌乱告别:“大人,我、我还有、有事。就先离开了,谢谢您今日好意,下次有机会定好好谢您。”
永远永远永远啊啊不要再见了!
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不等崔玉响回答,忙地就逃。他被击打的左腿还很痛,但他咬牙忍着也要跑,一瘸一拐地下了马车。
脚步极快,衣衫都凌乱了,气喘吁吁地朝前走,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瘸子。
彼时天色已完全被夜晚笼罩,深蓝色的天空下,嫩青色的杨柳微微拂荡,像是万缕长烟。
静得出奇。
刚从宫内赶回府中的马车停在路边,约莫是天色太黑,崔玉响一行人、林春澹,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
半掀起的车帘里,露出一张冷若冰霜的俊美脸庞。
谢庭玄看着少年一瘸一拐地进府,神色更冷,眸色比长夜更沉。冷不丁发问:“那是谁的马车。”
陪侍的席凌一愣,如实道:“是九千岁,崔玉响的马车。”
他并不知林春澹绯红的脸色是被吓得,也不知他一瘸一拐的动作是因为膝盖受伤。
只是看着少年这样衣衫凌乱地从崔玉响的马车上下来,心底翻腾着未知的情绪。
他想起那个夜,少年不知羞耻的样子,想起少年吻他喉结时放浪的言辞。
指节紧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