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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七章 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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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轮转,不过刹那;杀戮往复,如是寻常。

唯有罪业,只增不减,只生不灭,无有转圜。

观照见,执迷欲望积如沼泽,侵吞吾身,无路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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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祇啊,以莲花为名的至高的神祇啊!

我以您的名字宣告:

至高的我主,至慈的父,

请您将您的力量赐予我,

以您的力量,击退罪业满盈的外来者

——他们中的最后一人,

杀我信众,夺我圣地,血债累累,罄竹难书!

因是,请您赐福于这根法杖,

容您的信众为您拔除祸端,攘除无序混沌,

斩杀妖魔做牺牲,永葆我莲花圣教之地,

神之信仰纯粹如新,我山屾村万代长乐无极!”

面对着赤色的西半天,老人高举起杨木的权杖,低垂的夕阳为那权杖镀上一层暖色。

莲花在祈祷间开遍了血池,似乎真的听到了他的祷告,旋转着绽开花瓣。莲心处忽有银光一闪,眨眼间落入镶嵌在权杖上的日光石中。

与此同时,夕阳的光辉瞬息从权杖上溜走,隐没在弯曲的盘羊角。西半天只余一片火烧的云霞,映出一个高举着权杖的佝偻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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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外来者,都被神收走性命了吧?”

“嘘,好像还有一个活着。”

“大村长驾到!”

潮热的空气淤在河谷。村民杀了一头猪做牲祭,聚在村□□头接耳,议论着教堂里的状况。听到宣召,他们齐齐转过头,望向铺着红毯的神道。大村长拄着一根杨木的权杖,踱步走来。

他们急忙涌了过去,簇拥在大村长的身边。

“大村长,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教堂里……”

“教堂里怎么还有一个活着!”

“当然,还有一个活着。”大村长拄着那权杖,抚着胡子,仰头晃脑道。

“怎……怎么办啊大村长,难道连神都制裁不了那个红眼睛的?我……我们要怎么办?”

“荒唐!怎会有「神」制裁不了之人,一个个心浮气躁的,成何体统?”大村长用权杖敲了敲地面,“人到齐了吗?”

“到齐了。”曾领头在教堂许愿的白村村长向他作揖。

人们噤了声,目光聚在大村长的身上。

“乡亲们,”大村长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至高的「神」顾念我等侍奉谨诚,特为我等扫清诸多魔障,如今,特留得最后一人,又赐我等以神力,以让我等亲手报那至亲死别,骨肉分离之仇!各位有所不知,此人作恶多端,神明已为他降下死亡的命运!神与我结下誓约,若吾等将此人擒住,奉与神明,祂将赐予我村无上的力量,吞并雨林诸村,截断教会所设互市通途,护佑我村万古繁荣,长乐无极!吾主荣恩!”

“吾主荣恩!吾主荣恩!”

“有无愿为至亲报仇血恨的义士,请上前来!”

村里余下的民兵都上前一步,大村长欣慰地点点头,接着高举起那杨木的权杖,口中念念有词。

藏于权杖中的微光又腾起,降临在那些的身上,在光辉中那些壮丁们身体的每一块肌肉与青筋都鼓起,身形顿时膨胀为之前的两倍,仰天呼嚎着,发泄着似乎用之不竭的气力。

村民们看得呆了,接着不知是谁起了头,赞美声又如同海潮般翻涌起来。

“吾主荣恩!吾主荣恩!”

大村长伸出手示意着乡亲们冷静,等赞美的声浪静一些,又举起权杖大声呼喝道:“还请各位乡亲随我进入教堂,诛杀贼人以报吾主荣恩!”

“天助我山屾村!尽诛贼人!以报神恩!尽诛贼人!以报神恩!”

———

太阳已经落了,西半天的云霞暗淡,夜幕降临,山野一片晦暗,只有远处天地交融之处微微明着。

名为教堂的塔型建筑耸立在最后的微明的天光中,在西侧藏青色的天穹中留下一个棱角锐利的轮廓。

村民们点起火把,行在这片他们曾祈祷过的土地,寂寥昏暗的村庄里便有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天上的星还未升起,地上的星火便已然聚在一处,汇成河流,向着高耸的教堂蜿蜒而去。

村民们举着火把,脸庞被火光切割成明暗的两份,踩过松软的红色的泥土,脚步微微地向下陷着。在这条路上,死去的尸体已被安葬,鲜血融进泥土里,将泥土染成红褐色。

他们向着教堂的方向走去,愈走,被火把映出的脚下泥土的红褐色便愈深。

阵阵黑风自天西起,席卷着为水汽所锈蚀的土地。火焰无规则地变化着形态,照出村民行军般整齐而划一的动作。

直到天边最后的微光也散去,漆黑的教堂耸立在了每个人的面前,黑铁所铸一般冷峻。

推开教堂的大门,不知名的寒意扑面而来,村民们不约而同地颤抖了一下。他们重新定下神采,扒住门口,向门里望着。

祭坛之上,立柱周围,散乱着几堆带着青癍的白骨,却并未见到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月亮上了,一轮银亮的弯月挂在天井的边缘,暗光勾勒出祭坛的轮廓祭坛墙壁之上的莲花图腾,竟透着几分陌生与妖诡。

定睛看去,他们要找的那人盘着双腿,沉默地坐在祭坛边缘,莲花的图腾前。月光照下来,他长长的影子投在身前,如同不知哪个千年起便安放在教堂中的雕像。他托着鬓角,头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似乎是听到了门被推开了,雕像竟然微微抬了头看过来,一双眼睛深红浓烈,阴气森森,如同两点滴落在岩土矿脉之中的鸽血红。

村民们被眼刀镇住,瑟缩在门口,不敢上前半步。

只见那人又敛了目光,扫视过列队在他面前的受了神祝福的村民,抿紧嘴唇,好像见到了极度肮脏的东西,忿怒生厌。不久,又恢复如常。

对峙半晌,那男人竖起右膝,从腰间摘下了什么。

“你们,认得这个吗?”那人哑声道,手指摊开,将掌心一覆,有什么物什吊垂下来,金属制的,镀着月光,有些晃眼。

村民们眨眼间看去,竟是一张银制的腰牌,其上的莲花纹妖异诡谲,泛着些微弱的光。村民们指向波波夫,呆站在原地。

大村长暗暗瞧着腰牌,阴恻恻笑道:“你这外来者,怎的会有响马的腰牌?”

“此人果真和响马村落有关,大村长果然智慧呀!”

“看来一定要拿下此人性命!给那些响马一个下马威!”

村民窃窃私语。

祭台上那人听了,将腰牌甩回到手心中,笑了。

“村民,神的子民,‘无法被定义之人’……。”那人笑完,从腰后拖出一把苗刀,叩住刀柄,“你们可以「许愿」是吧?”

“通过许愿,借什么神的力量,排除异己,诛灭外来者,而从不解外来者到底为何物。”

他指向那些卫兵,嘲讽地笑了:“你们并不知晓我是谁。”

众村民愕然。

阴风浩荡,卷来厚重的积雨云,密密地封住塔顶天井。

波波夫拔刀出鞘,一双猩红的眼睛抬起来,摄人心魄。

“借神的力量讨伐我,是吗?”

他掷出长刀,苗刀刺破潮热的水汽,为首的畸形卫兵应声而倒,被长刀钉入石板,喉部鲜血迸裂。波波夫从祭台上跳下,用脚踩住他的腹部要害,稍稍拔出刀刃,冷声道:

“那就来……证道吧!”

手腕一沉,苗刀的刃尖绽开血红的莲花瓣,花蕊散出红棕色的雾,在黑钢的刃面蒸出粼粼的回火纹。受祝福的壮丁被开了喉咙,连哀鸣都来不及,气管便脆生生地断作了两节。

波波夫低着头,鲜血汇成小小的一股,从刀刃滑到刀尖,滴落在白石板的地面上。人类对灾难缺乏直觉,在暴风雨化作洪泛之前,他们只在石板上看到几滴预兆性的雨水。

“你们,似乎获得了了不得的力量啊。”那人沉着脸,行走在教堂中轴的神道,“哪里来的力量呢?又是什么「神」的力量吧。”

扑面的水汽混起腥苦的泥土味,村民被风压推着,两股战战。卫兵手中的长枪忽地掉下铁锈,锈块毕毕剥剥地飘落一地。

“这水不对劲!这水不对劲!”

“大村长,我们的枪尖都锈了!”

村民叫嚷着,脚底蹭着石板后撤,两股战战,心中不可控地生出恐惧。

“受了神祝福的勇士啊,愿你消除执迷恐怖,一往无前!”

人群中微光一闪。一名村民忽然仰起头,喉间发出如困兽般的吼叫,体型在刹那间膨胀起来,筋骨虬结,刚健有力。他的眼底烧灼着仇恨,大张双臂向波波夫扑来。

波波夫身形一晃,侧身避过。左手抽出腰间另一把砍刀,刀锋寒光闪烁,向后横扫而出。“碰”一声闷响划破寂静,刀锋斜砍过畸形的后颈。

“咔”——清脆一声,如枯枝断折。那畸形身躯断作两截,身首分离,直挺挺地栽向石板。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在月色下激起一团暗红雾气,污渍染在他的身上。

波波夫捏住毡子披肩的衣领,甩丢在畸形的尸体上。他掂了掂刀柄,振去双刀上残余的污血,红眼睛扫过眼前黑压压的人群。那些黑色的影子堆在门口,形容呆滞,目光发直地盯着他的身后。

忽地,怪异的阴影闪过地面,恍如一轮新月倏忽圆缺。波波夫心中警兆顿生,侧目扫视,身形一转,回身横扫第二刀。苗刀砍出一道银月样闪亮的痕迹,啸鸣向阴影,竟扑了个空。那畸形种,没了头颅竟依有余力可贾,以蛮力一脚踢在波波夫胸口,力道之大,将他按倒在地。波波夫持刀横档住畸形种的双手,这些怪物用没了头颅的颈部呼吸着,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溅到波波夫的脸上,顺着他的面颊沾污了他的鬓发。

波波夫用手腕扳下护目镜,右手刀一个翻转,直取要害,一刀纵劈下去,废掉那无头之尸,随即翻身而起。那些畸形的卫兵如潮水般又涌来。波波夫挥刀迎上,一刀,断其臂;两刀,绝其腰;三刀,取其首。然而敌众我寡,波波夫还是渐渐落了下风。那些卫兵没有意识,也无法将疼痛与疲惫认知,有头的,无头的,肢体残缺的,无休止地与他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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