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桃看出她的低落,默默地服侍着。
“娘子,喝口茶润润嗓子。”
她坐在圆凳上一动不动,良久,才开口道:“香桃,你说我当初不听爹爹的话,是不是会比现在好?”
“娘子,你说什么胡话呢!”她慌慌张张检查门窗,确保都关闭严实了。
才轻声说道:“离开之前,我帮娘子把这个带回来了。”
一层红色的锦布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一枚无瑕的白玉。
这是一只玉蝉。
“你……你这么把这个带出来了,爹爹不是拿走了吗?”她用锦布将它重新包裹好,紧紧地攥在手里,红了眼。
“这是奴婢在娘子闺房的梳妆台看到的,想必是老爷又放回去了吧。”
看着苏合香泪眼婆娑的样子她有些无措,立刻跪下来道:“是奴婢的错,奴婢不应该把这个带回来让娘子伤心的。”
也是看到她这几日郁郁寡欢,香桃才擅自把东西拿回来。
“不,谢谢你香桃,我现在很需要它。”
待香桃离开房间,苏合香才小心地把锦布打开,微颤的五指抚摸着玉蝉的每一寸。
如今,它是唯一可以安抚自己的情绪的东西。
透明的泪珠接二连三从眼角滑落,打湿软枕,不知何时,居然握着它睡着了。
醒来,发现外边的天已经黑了。
“醒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突然把苏合香吓了一跳,她睁着双眼,感觉到明显的发涨,想必已经肿起来,将脸撇过一边。
轻柔的发丝从脸颊滑落,带着不经意的慵懒和颓意。
“夫君什么时候来的?”
屋内没点灯火,坐在床尾的男人轮廓在黑暗之中,仿佛蛰伏的猛兽。
手落在喉结处,他没有说话,但动作可以看出来想要做什么。
“不,我不要。”
或许是拒绝得太过干脆,她柔声解释道:“我还没食晚膳,身子也不舒服。”
身子往被褥里缩,声音不经意透出沙哑之色。
她听到男人笑了。
“听到我和别的女子去看花不高兴了?”
“没有。”她的声音闷闷地从被褥中传来。
这下男人笑得更欢了,嗓音凉薄:“只羡鸳鸯不羡仙,你们苏家的心思还是太好猜了。”
明明是这人想要毁约,怎么还怪起别人来了。
要不是他这么提,苏合香都没想到这个方面来。
她认命地轻笑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只不过是我的妄想,我自知夫君前途无量,后院不可能只有我个女人。”
再穷的男人都想三妻四妾,更何况他如今锋芒毕露,若是想要站的更高,女人是他不小的助力。
沈枝羽冷笑一声,“那就是因为我打了你们苏家的脸了。”
这次,苏合香说话了。
男人转头就走,没有丝毫的流连。
她哑然失笑,眼里苦涩。
她只不过是累了,在男人眼里这是拿乔,不知好歹吧。
风光无限的新侍郎,城中多的是女子前仆后继,还要给个貌美如花的唐家二小姐。
她凭什么能拒绝他?
要孩子也是为了让她的地位在府中能更加稳固,是对她的恩赐。
可她却贪得无厌。
苏合香轻嗤一声,握着手里的玉蝉,眸光柔软。
不知是赌气还是忙于公务,沈枝羽每日归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了。
甚至连老夫人都难得见上他一面。
气没地方撒,自然就轮到了苏合香头上。
“我儿公务繁忙,但是这不着家也不行,你这个做妻子的怎么管的?那唐家纵使万般好,能比得上自己家吗?”
“娘,是儿媳的错。”
看着她低眉顺莫的模样,老夫人脾气也消下来些。
唤人拿了凳子让她坐下来,语重心长道:“我儿自小聪明伶俐,做事也有主见,当初是你救了他的命,我们全家都把你当恩人,我这老婆子也幸亏有你照顾,身子骨才硬朗些。”
苏合香说:“母亲言重了,夫君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惜才不肯收,至于您身上都是一些小毛病,就算是没有我,也有其他的大夫能开药。”
“哎,我就知道你是最懂事的。”老夫人笑得慈爱。
这儿媳容貌俏丽和她儿子自是般配,也从来不忤逆她的话,在府里对下人都是和和气气。
最重要的是,她从来没有拿救命恩人的事拿出来说过,老夫人对她很是满意。
“虽然那唐家没落,但我也听说了是那唐家老爷为了在圣上面前保下晏川才落得如此下场,那是对咱们沈家有大恩的。”
老夫人眼睛往她脸上一扫,在苏合香欲要开口的时候又继续道:“当初是我太冲动了,居然趁晏川还没醒的时候就强迫他按了手印,你也知道就算官府的人来了查清此事,最多也只是我老婆子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