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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初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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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望安双颊绯红:“阿嫲起的……沈从意你别笑了,你先告诉我你的生日是哪儿天。”

“蠢货,连我的生日都记不住。”即便手中没有笔可用,沈从意也秉着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原则,拽过麦望安的手,一边说一边在他的手心勾勾画画,“是八月十八,记住了!”

“农历吗?那你快过生日了啊。”这正好着了麦望安的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沈从意沮丧道:“我想在你家玩儿一天电脑,可惜那天不是星期天。你给我买零食。”

沈从意还保留着吃辣条儿的习惯。

尽管有过一次因不良饮食习惯而导致癌症出现的麦望安知道那东西不能多吃,他也不想扫沈从意的兴,何况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他转头,很自然地说:“宿纯然呢,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既然是朋友,我想我应该送你一份礼物。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宿纯然想了想:“什么都好,只要是别人送给我的东西,无论大小,无论好坏,都是一分极为贵重的心意,我都会欣然接受的。另外我的生日……我是农历四月四那天出生的。”

人的出生不由本身说了算,与母体及其周围环境有着很大的关系,所以究竟出生在哪一天,本质为天算。麦望安从小跟着阿嫲生活的这几年,耳濡目染,也稍加迷信。随着岁月的匆匆流逝,久而久之,当再次听见这种不算吉祥的数字时,他会下意识地惊讶一会儿。

很快,他及时纠正自己这种错误的思想。

所想的这一切,他都没有呈现在脸上。

“那你的生日是哪一天呢?”宿纯然问。

“六月十八的,他比我大两个月。”

回答他的仍然是沈从意,麦望安惊讶他记住自己的生日,对方却挂着脸对他冷哼一声。

下午训练结束后,学生们有序地回宿舍取餐具,有过中午的经验与教训,这次的秩序肉眼可见的要强得多。在教官的一声令下,同学们迅速入座,用食物结束下午的这份疲劳。

晚七点准时入场训练,饭后,学生们几乎在宿舍休息,麦望安从餐厅走出就注意到角落里的女生,无奈宿纯然和沈从意对他左右夹击,他压根脱不出身,只能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姑娘指了指手里的餐盘。小姑娘也是个聪明的,老远就对他点头,随后指了指地。

——她在原地等着他。

麦望安再现原地是在十分钟后。他小跑着来到女生的身边,把宿纯然的原话讲给她听。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女生犹豫,“我害怕他不喜欢所以不接受,然后会很难看。”

麦望安不以为然:“宿纯然是一个很好的人,若他不接受,不会因为不喜欢,只会因为不好意思。他肯定是那种无功不受禄的人。”

“可他帮了我啊,怎么会没有功劳?”

“问题是他觉得这肯定没什么。”

麦望安的任务已经完成,女生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她有点儿失落,临走前道了一声谢。

看着女孩儿离开的孱弱背影,麦望安长吁短叹,认为宿纯然这人以后会招惹不少桃花。

他仰头,打了个哈欠,训练使得全身的筋骨都松开,不再彼此交缠的它们仿佛便没有了支撑身体的能力,这让麦望安感到十分疲惫。

拖着身子的他就要原路返回,却不料在这个地方撞见了不知看他多久的路将宁。

那张平静到冷漠的脸对着他,眸子漆黑,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用多猜也知道是在看谁。

那人这样惯了,麦望安没多想就冲他跑了过去,谁知这边没停脚,那边就要抬脚走人。

“小心我告诉阿嫲——你、早、恋。”

刚要喊人的麦望安怔住,无数个飞扬的问号环绕在他的头顶。待反应后,他眼疾手快地抓住路将宁,着急为自己辩解的嘴反而结结巴巴,通红的脸更像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你、你别胡说啊!”他不自觉地拔高声调,来往的同学都好奇地朝这里瞟瞄,“我什么时候谈恋爱了!你、你那个……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呢?我只不过帮、呃,帮朋友而已!”

路将宁面色不变,黝黑的眼眸见不得一丝波澜,平静如水。清凉的晚风吹拂过两人挺翘的发梢,燃得麦望安面红耳赤,勾得他翘起嘴角,他单手插兜:“那你为什么像只猴子?”

麦望安愤懑道:“因为你平白诬陷我!还有我怎么就像一只猴子了,你总这样说我!”

路将宁把他的手拿开:“以后我注意。”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非但没能浇灭麦望安内心的怒火,反而是火上浇油。他的态度落在麦望安的眼内完全就是敷衍,他可以为他的眼盲向自己冷漠道歉,也不可以顶着这张相似甚至相同的脸敷衍自己。这样的路将宁让人陌生。

麦望安的手又倔强地抓上去:“道歉。”

他故作严肃,像训小孩儿似的冷下语气。

路将宁好像真的被这样的他震慑住,木着脸凝视他,轻微的呼吸要比不上羽毛的重量。

良久,他又是变成麦望安印象中的他。

“恕我眼拙,可以吗?”不知悔改的语调。

“当然可以。”麦望安露出胜利的笑,不过他不打算放过这个路将宁,他心中还怀揣着另一个需要解惑的问题,“无常也在这里?”

路将宁这次没理他,道完歉的他看起来似乎很生气,全然恢复了从前淡薄疏离的形象。

见他不答,麦望安穷追不舍,路将宁招架不住否认他的问题,他却仍是不满意。直到最后把人惹毛了,换来一声怒骂,这才肯老实。

目送路将宁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麦望安沉默的表情逐渐蔓延开舒朗,他敢百分百地确定自己绝不会是受虐狂,可面对路将宁,面对这个稚气中略带成熟的自己,他胆怯内向的性子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热情与疯狂。

独处的人最大的快乐就是取悦自己。而取悦自己的人会获得的巨大的能量。

麦望安喜欢这样。

——

还在抒情的麦望安没想到,刚刚面对面痛骂他的路将宁在走后不久又喷他个狗血淋头。

路将宁走到宿舍前的水池旁,拧开水龙头,水流疾疾,清凉的水包裹住整双手。他垂眸不动,任凭温热的手被水冲得冰凉,却怎么也冲不掉萦回在头脑中,那死皮赖脸的形象。

他越是不去想,那道身影的存在感便越是清晰,最后甚至是那声音都在脑中挥之不去。

郁闷的他拧紧水龙头,盯着池子上堆积的肥皂碎屑,轻轻呼唤道:“恙主。”

“值得一提,你的精力很旺盛啊。”恙的声音回响在耳朵旁,“你想对我说麦望安?”

提及这个人的名字,路将宁遏制住心中的无名火,最后看似实在是忍无可忍,以最生硬的语气道出委婉的话:“您之前就和我说,我们是共同个体。与其说是您创造了我,不如说我是他的思想物。无论他的性格多么脆弱,他既然来到这里,我都应该无限包容,并有责任帮他做出相对改变。”话毕,他脸一沉,话锋一转,“可我不接受受虐倾向。”

不等恙详细了解,路将宁脱口大骂:“他是不是因为脑子不正常去过精神病院,非得缠着别人让别人骂他两句才正常吗?我以为他终于能硬气一点儿,没想到下一秒……算了。”

他的发泄接近尾声,恙也系统性地理清了路将宁生气的点,它音调上扬,试图勾起路将宁沉郁的情绪:“怎么会?你都说了他变得很勇敢,他也一直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我可以偷偷告诉你,他很喜欢你,喜欢你的话对你说话的语气就不能生硬,否则没人情味儿。”

“他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他吗?”路将宁口吻冷峭,“我可对一个动不动就脸红,说两句话就服软的人没好感,就算那个人是自己。”

恙对此大吃一惊:“喂,我创造的始终是一个人,不是一台冰冷的机器,你这样子做会显得毫无人性!喜欢与否先放一旁,我现在有必要跟你说清楚,要想成为人,喜怒哀乐的情绪都要具备。你以后会跟着麦望安离开,前提是你们两者的性格要彼此互融。”

它说:“不只是麦望安向你学习,你也应该从他身上汲取,懂吗?”

路将宁不动声色:“我会喜欢他吗?”

恙用毋容置疑的语气说得理所当然:“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不喜欢自己的人一定是傻子。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在某一天,外躯成年的你也许会因有好感而爱上一个女孩儿,那时的你会因为抑制不住快速的心跳脸红。但在这之前,你得先学会接纳自己,喜欢自己。”

恙的话值得路将宁深思,他长久没再跟它提出反驳。他是麦望安存封的思想,是一个缥缈而不切实际的存在,在麦望安没来到这个世界前,他特立独行地活着,阿嫲会说他孤僻;在麦望安到来后,他从老人身边离开,续上麦望安从前的生活,并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不知不觉,天色愈发灰蒙,山边的半轮夕阳没入山边。宿舍前的人排成一条长龙,叽叽喳喳的,像拂晓时出没的鸟群。路将宁抬眼朝队伍打量,跟在沈从意身后的麦望安也在注视着他,两人谁也没有叫谁的名字,但他总觉得麦望安似乎在说话,因为他听见了什么。

恙说,麦望安很喜欢性子冷漠的路将宁。

对此他嗤之以鼻,如若换成他,他一定会非常讨厌这样子的自己,一如看不起麦望安。

就像不知道路将宁还会骂自己一样,麦望安也还不知道,相隔几米之外的路将宁早把他又一次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腹诽得遍体鳞伤。

——

晚训结束在九点钟,路灯下学生们交头接耳地往返宿舍休息。如飞蚊般嗡嗡的幽怨声流转耳畔,麦望安佯装浑然不知,仰头看星星,没一秒胳膊又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他的视线转移到发现这边异常状况的宿纯然身上,心中深知怎样也避不开像是鬼魅缠身的沈从意。

依旧是上午那件事情,沈从意不愿紧挨着路将宁,希望他出头,和路将宁调换位置。

“你怎么不去说?”麦望安无奈道。

沈从意满脸抗拒着:“我不想和他说。”

无论是他的表现还是语气,都让麦望安摸不着头脑,不禁疑惑道:“他没做什么吧,你为什么看起来跟他好像有深仇大恨一样呢?”

沈从意理直气壮:“谁让他不理我。”

麦望安了然,沈从意还在意转校后与路将宁同桌的事情,像他这种热脸绝不贴冷屁股的人,但凡路将宁冷一次脸他就不会再去靠近。

“要不和我换?”跟在另一旁的宿纯然开口提议,“如果路将宁不喜欢上铺,那样的话我可以让开,只不过要麻烦你们再调下铺。”

沈从意眸中希望顿燃:“真的吗?”

宿纯然随即笑道:“当然,我无所谓。”

沈从意重新把目光聚在麦望安的脸上,把自己心愿是否能实现寄托在麦望安的行动上。

既然宿纯然都那样说了,麦望安就算想拒绝沈从意,也得给身边的宿纯然一个面子。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路将宁能否愿意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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