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不快回来疾,一路上没来得及欣赏温泉旁边的各色小花,只低头看着脚尖的路径,陷入沉思,就已然走到寝居,不知名的忧伤一直挥之不去,一直沉吟不语。连进院以后,雨彩嚷嚷着跟她说什么,她一字未听。那会还想着出门散心,怕耽搁和云澈赴约事宜,这会一股脑全忘了。
入户踏入门槛,下意识地就要去案几旁,走到案前一个哆嗦:一团墨绛红映入眼帘,云,云澈正坐在案前呢!!!
“公,公,公”落溪马上收起要踩到云澈裙裾的脚步,后退两步结结巴巴说道,连行礼都做的胡乱一通。
“公,公,公什么公,谁教你长大的,如此无礼。”云澈头也没抬,语气冷静,却不可向迩。
“回公子,落溪适才差点污秽了公子裙角酿成大错,一时心急,就,就失礼了。公子莫怪。”落溪说话间不时打量着眼前这位书案旁轩昂凌云的公子,正在案前执笔写字,墨绛红色如意云纹锦衣裁剪恰如其分、端庄矜贵,午后的阳光稍稍倾斜,正好落在云澈的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泛黄的光泽,只是纵然如此柔暖美丽的阳光,却也是无法掩住其冠玉俊颜。
落溪又在“看脸色”见机行事了。谁知云澈依旧在低头写字,并无任何异动,这让她感到拘束。心里的问号也是一个接着一个,这不是要出门吗?一直坐在这里自己该做什么呢?不会真的生气了?一会如果不带着出去怎么办?
静默片刻,落溪轻轻转身,看向身后,逸风门口候着俨然待命,雨彩门口候着俨然待命,就连晴湖,跟在她身后,进来时候什么样子,此刻还是那样,恭敬地低着头俨然待命,这几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蜡人一般。
落溪这次算是又见识到了云澈铁面冰山的震慑了,也同时知道了,这老大面前,他们是谁都不会理解她此时的难受窘态,也不可能出面替她解个围、化解个尴尬的,比如,此刻谁只要说,王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落溪心想一定会感激涕零,感恩他一辈子,不是做牛做马,就是做兄弟姐妹了。
可惜,仍然轻悄悄,大家,唯恐在云澈稍微变脸的时候就避之不及呢!
落溪行礼还以为没有得到云澈的回复,这执手屈身的礼节,站久了,着实累得慌。哪怕一个习武之人,还是顶不住这繁文缛节的折磨的。
云澈呢?还在神色自若地在挥笔怡情?
落溪猛地一激灵,不对,公子正在?
她被叫去用膳,走的时候,正在写字?写的什么?随手抄的《子虚赋》。还好还好,无伤大雅,没写其他登不上台面的文章。
只是云澈此刻在上面,点点画画写写,在做什么?
好奇心驱使,落溪又不能直接起身,伤口处也确有微微痛感,落溪心生一计:借着痛感,突然用手捂住肩伤的位置,一个趔趄就顺势倒在云澈的案前。
晴湖赶紧过去要去扶起落溪,却被云澈清风霁月般的疏离之音阻止了:“你下去吧,她没事,让她自己起来。”云澈说话时候的语调不紧不慢,总是给人一种感觉,那就是他已经纵览全局,对处理眼皮子下的事情游刃有余。
晴湖连犹豫都不曾犹豫过一瞬,恭敬地“诺”了一声就转身退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