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对峙之时,慕容雪在林莫莫耳边低语一番,林莫莫听着,面色逐渐稍霁息怒,沉思片刻点点头,再狠狠瞪庄韦弦一眼:“今日,暂且饶过你!”收剑入鞘转身便要离开。慕容雪转身之际向庄韦弦点头暗示,庄韦弦立马会意也点点头。
慕容雪、林莫莫一行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庄韦弦看向薛尘丰,薛尘丰会意,抱拳离开,随即跟上慕容雪一行。
庄韦弦看着一行人消失的方向,仍然难以置信,仿佛适才身处幻境,竟然如此情形地见到长久以来,苦苦寻找的林莫莫……然而,从小一起长大如同家人般的她,为何对自己这般愤怒!不过,仍乃幸事,林莫莫终究是平安!……可是,伯文!……
庄韦弦又想到绝绝离自己而去的林伯文,情绪立马低落,黯然神伤地上了马往回走。
庄韦弦回到王府,来到书房,静静地坐在书案前暗自悱恻,扭头望着窗外残缺的月亮,脸上无尽的忧伤思念。他没有点燃烛火,只想一个人深深地蜷缩进幽幽黑暗中,与相思独处。
一个时辰后,薛尘丰回到府中进来书房,立即被书房内低沉悲忧的气氛惹得双目酸楚,赶紧点燃了烛火。蜷缩在角落的庄韦弦仍是一动不动,只问道:“如何了?”
薛尘丰来到庄韦弦旁边,抱拳回道:“回殿下,慕容世子一行,已在小镇一处客栈落脚,卑职已暗中拜见了慕容世子。慕容世子称,已劝服住林小姐滞留此处暗中观察,等待林公子出现。慕容世子已言定,明日,夜阑时分前来与殿下会面。”
次日夜阑,庄韦弦和薛尘丰策马来到一处草丘坡顶。远远望去,在夜色中、天地间,一浩然挺拔的身影牵马而立,腰间一如既往佩挂着依然光洁雪白的白狐毛玉坠。庄韦弦迫不及待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抱拳哽咽唤道:“雪子!”
慕容雪也泪盈满眶、激动伤感,抱拳回道:“禹王殿下!”
曾几何时的总角之交,如今这般光景相见,各自心里悲酸苦辣、五味杂陈。二人不由得唏嘘感叹,两人四手紧紧握在一起,席地而坐,推心置腹、深诚彻谈……
良久之后,慕容雪终于明了:林大将军府惨遭血洗那晚,禹王殿下是之前收到宫中密信,千里迢迢赶到大将军府邸救走了林伯文,而非劫持!
庄韦弦也知晓了:当晚,慕容雪从燕国赶到中原救走林莫莫。后来,在此南境墟市上出现的异乡人和劫持林伯文的蒙面人马,皆是燕国派来的精骑强兵……也明白了,为何林莫莫如此愤恨自己并笃定是自己劫持、藏匿林伯文。也实在不解,师父遇害时,最后所言‘禹王殿下……密……’究竟是何意?因为师父并不知晓自己会前往营救。而孟御医遇刺身亡,最后也有相似之言……
庄韦弦沉痛急急问道:“雪子,师父遇害前急书与你父王,是否言明朝中究竟乃何变数而殃及师父!”
“师父与我父王的急书并未言明……”慕容雪愧怍不已:“唉!那时,我刚回到燕国不久,便收到师父的求救急书,才幡然明白,为何朝中诈言‘燕王病重,恩准燕国世子返燕探望’;不仅如此,师父也将我瞒下,将我送走。待我明白之后,对自己痛恨不已……如若,雪子一早知道,岂会离开师父一家人,定要留下与师父共同进退!……唉,所以,我与我父王发誓一定要竭尽全力为师父报仇!如今,首要之事便是要找到林公子!”两人义愤满腔、沉痛默然。
沉默片刻后,庄韦弦怆然道:“师父之殇!本王何尝不是时刻沉重于心!然,事情恐并非只是加害师父那般简单,师父定是与朝中翻天覆地的变数有密切关联,才会被殃及杀害,还被斩尽杀绝追杀林氏后人……那,朝中的变数究竟是何?我父皇的突然病逝和朝中变数究竟是否有关联?……无论如何,待此次皇叔父回关,本王定要与他商榷,尽快有所行动。”
两人皆恨重逢太晚,推心置腹许久后,慕容雪问道:“殿下,如今林公子究竟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