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不解,“客官为何发笑?”
“自叹不如,这字太好看了,自叹弗如。”丢了两个铜板,李呈锦起身,原来秦道南的快婿是陆麟风,那陆麟风与徐太师自然也是一系一脉的了。
乘船下九江,再乘船上京,李呈锦坐了四五日的船,又在船上包了房间睡觉,结结实实睡了七八天,感觉比在宫里的时候睡得还好。
回宫是在入夜,皇甫诚职守,她一出现,就被他压在墙角,她说:“你弄疼我了。”
说得露骨,让人想入非非,皇甫诚脸都红了,李呈锦说:“不排除李曼青会选择和徐太师合作,他们都有自己的诉求。”
李曼青的诉求是这个公主不能嫁给他儿子,徐太师的目标一直没有变过,他要掌权,权倾天下。
可怜的皇家公主不过是个砂砾,在他们眼里;甚至整个皇家,不过都是随时可以颠覆,随时可以被取代的。
这就是皇帝为什么要李呈锦嫁皇甫诚的原因,也是先帝要李建兰嫁皇甫敬安的原因。
公主的咳嗽声弱了,夜里大家都能轮换休息,不用守个整夜,又过三五天,公主渐渐不怎么咳了,就是要咳,也是冷到了,或者一冷一热,忽然呛了凉风。
李建兰那边也好一些了,不再咳得惊天动地,大家都很怕冬日里谁病了,冬日生病很难好,天气冷,特别是咳嗽,只会越咳越凶。
皇帝知道李建兰和李呈锦好多了,专门给后宫放了赏赐,一人赏了一身衣裳,还有一套棉马甲,都是新棉花新料子,有手艺的可以自己做,没手艺的就等成衣,宫里做好了再发下来。
李呈锦的披肩是姿贵妃那边的手艺,西北来的狼毛做领,身上是紫貂狐狸毛,都是一等一的皮料,然后经过姿贵妃的筛选,给李呈锦送过来的,有关爱,也有愧疚。
西北秋狝之后,大家身体都弱了很多,尤其是李呈锦,她以前很强壮的,被狼一抓,三不五时的咳嗽,一定是落了病,一直没好。
夏妃家里也不缺好料子,夏妃也给李呈锦送了两身斗篷,不是姿贵妃那种皮草料,是杭绸蜀锦,用了云锦捏外头,杭绸垫里头,塞蚕丝,一层一层的,又轻便又暖和。
如此便入冬了,皇甫敬安来了京师,给长孙皇甫诚提亲。
京城炸了锅,李曼青才想借陆麟风做文章,没想到皇甫敬安亲自来了京师,他多少计谋,都有点说不出口了。
人可以脸皮厚,但还有个基本廉耻,尤其皇甫敬安抱着皇甫惊雪的牌位来的,在偏殿一站,朝李曼青一眼,李曼青就不敢看了。
皇帝搓手,大监退下,招呼小太监们去搬火炉子,李曼青有多重理由,他想私底下和皇甫敬安说一说,例如这个李呈锦来路不正,不能要,皇帝不能随便认个公主,就往他儿子的身边塞。
结果皇甫敬安说:“婚事我们认了,公主嫁过来,我当自己亲孙女待。”
好长一声叹息,李曼青心里,不太想认,但皇帝瞧他,问:“你的意思呢,总归是你的儿子。”
问了还不如不问,问了就是逼着他认,不问的话,起码他还能想个说辞。这么一问,他能说什么,说皇帝的女儿不能要,不干净,不是良家?
李曼青眼一闭,说:“任凭圣上和镇国公做主。”
能不这么说吗,皇甫敬安一来,他李曼青的旧事又要被重提,家里也不安稳,魏国公也有一堆话等着堵他,四面透风。
“那就春日里嫁过去吧,三月八,好日子。”皇帝着急,迫不及待,秦道南和徐太师搅和一起去了,川西号称三千八百家驿站,全是秦家的。
当然皇甫敬安也明白,这是有让李呈锦做寡妇的打算,让皇甫诚去对付秦道南,岂非就是让皇甫家养着李呈锦,真是做寡妇。
赏赐如流水一般进来,夏妃也是隔三天就来送东西,吃的用的,就差没明说了:辽东苦寒,要什么都没有,你想吃什么赶紧说,别嫁过去了,什么都要不到,赶紧说。
姿贵妃也来,估计都是一个意思,但姿贵妃觉得姿家也是一样有用,如果李呈锦改主意,嫁去资家,也说得通。
夏妃是完全不这么想的,夏妃不想要李呈锦,不管她嫁皇甫家还是姿家,她夏家不要。
一月里,李呈锦去永安公主府,和她舅母说:“我要嫁人了。”她舅母从床上强撑着起来,给她拿匣子,添嫁妆。
“不必了,我不缺钱。”李呈锦压住她舅母的手,说:“留得青山在,您赶紧养好身子,将来还能去辽东看我。”
几个小的合作做了一对花灯,聂奇兰双手递给她,李呈锦笑了笑,“灯我收了,我花二百两预定一个花灯,等你五年,你中了举人,就做了花灯出来,若你没中举,还我二千两,每多一年,就添利息。”
聂奇兰抿嘴,现在他也明白了,李呈锦就是喜欢反着说话,他说:“我知道了,等我中举,我就去辽东接你,接你回来。”都以为她去辽东吃苦受罪的,因为李建兰不就是和皇甫家不成,再也没嫁成,这会儿她李呈锦也是去辽东帮李建兰赎罪的。
李呈锦叹气,放下个包袱,回头一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