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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新仇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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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町探入帘内,小声禀告。

栟菏付园独女付寅璎,上头三个兄长,嗜好男色,凶残乖戾和贺二姑齐名。

贺二姑或许枉担虚名,毕竟没有谁真的见过贺二姑掳掠男人,杀人放火,全是捕风捉影。

总归两栖境内都还尊一声贺二姑,当真无德,是无法立足东西两栖境的。

而眼前这位付大小姐却桩桩件件都是坐实的。

哪里还需陈一町多言,付寅璎好色残暴这事儿,贺凛实实在在感受过。

九岁生辰,爹和娘带她去鄀水最有名的德逸楼吃饭。

德逸楼最出名的糕点,阿娘给她装足三层食盒。

贺凛开心极了,拎抱着食盒才走到门口,被人撞翻在地。

糕点撒了满地,贺凛一边捡,一边护着剩下的糕点,掸干净土,还是可以吃的。

为了她九岁生辰能在德逸楼吃一顿好的,爹娘接了一份替大户写喜帖的活计。

阿爹写帖中邀请,阿娘描帖面喜画,熬了一个月,装足八百八十份,才得了够数的银钱。

为了这份惊喜,白天催贺凛去木匠曾家帮手,晚上藏好笔墨纸砚。

爹娘的累,贺凛瞧得出,但爹娘希望她瞧不见,就默默存在心里,只说给自己听,乖乖去木匠曾家干木活。

娘抱她站好,爹捡完糕点,门口浩浩荡荡的队伍里,稚气未脱的一句[不错],人高马大的护卫站开两列。

清一色的笑脸面具,说不出的妖异。

两排尽头,通体姚黄牡丹绣画的轿子里,出来半大的小姑娘,高傲美丽的头颅始终不曾低下一点。

围观的人不在少数,交头接耳,把小姑娘的来历交代明白。

栟菏付园的大小姐,付寅璎。

气势十足快步走近,太师椅落地,付寅璎往当中一坐,望着贺凛娘笑意盈盈,漂亮得晃眼,“好看,真好看,你就是我的第八房夫婿。”

来鄀水才下过雨,赶路的车马经过,车轮砸水坑,溅起好大的污泥。

娘护贺凛,爹护娘,贺凛护爹娘,最后都护住一半,没护住也是一半,三个人半身头脸都是。

附近人家相熟,却是个鳏夫,家里头只有他和儿子的衣服。

借了三身衣裳,乍一看,齐整整两大一小,三个男丁。

至今贺凛也没想明白,爹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付寅璎怎么那么执着于娘呢。

付寅璎最瞧不上的,还是贺凛。

嫌弃到看了贺凛一眼,坐不住地一直绕在她身边跺脚。

张口闭口,平平无奇的脸,配不上这对眼珠子。

不怪她瞧不上旁人的脸,付大小姐生得是好看至极,所好也残忍至极。

她单夸贺凛的眼珠子,比二哥送的夜明珠还亮,当场就要护卫挖了贺凛的眼睛。

娘护贺凛紧紧在怀,爹同护卫扭打,被三个人押在地上大喊,叫娘带贺凛快跑。

护卫早堵后路,栟菏付园恶名昭彰,谁惹谁全家升天,路人敢怒不敢言。

从来也没见过这样凶狠的同龄人,贺凛永远记得,付寅璎那张笑嘻嘻的漂亮脸,说出要把她削成人棍的话。

上山遇雨,被虎狼堵在小山洞里,挨过一晚上,也没有此刻这般恐惧,贺凛十分清楚,付寅璎是认真的。

削她一个人棍,放过爹娘,也未尝不可。可这凶狠的丫头岂会放过爹娘。

护卫扯开贺凛和娘,把她四肢按在桌上,把娘押到付寅璎身边。

爹搏命挣脱,才拉到娘的手冲贺凛那头走了半步,重新被人按在地上。

付寅璎这才正眼瞧爹,发丝凌乱,脸上淤青点点的样子取悦了她,“原本瞧你质素尚可,打算赏你做通房。不想这副模样倒是惹人怜爱,就第九房也罢。”

满口与年岁不符的言辞,欺人太甚。

贺凛的脑袋被按得生疼,她拼了命往爹娘那边瞧,眼珠子都要翻出来。

付寅璎把玩娘的发丝,发现娘非男子,怒骂骗子。

却实在喜爱娘的脸蛋,怒极又笑,“罢了,把你女儿的眼睛给我挖下来,跟我回去,我就留她性命。”

娘断然不从,付寅璎反复无常,肯定不会放了贺凛。

便叫护卫扒着爹娘的眼睛,眼睁睁看着贺凛挨刀子。

贺凛一声没有喊,喊了爹娘更痛心,付寅璎更畅快。

生辰愿望还没提,她希望,能和爹娘开开心心,过一个稳妥的十岁生辰。

愿望许下,刀离眼睛越来越近,右手腕传来剌来剌去的剧痛。

付寅璎派了两个人,一个挖眼睛,一个削四肢。

她猜,贺凛那对眼珠子充了血,比得上家里头那颗镇宅的鲛血玉珠,便叫挖眼的等一等,削四肢的慢一慢。

手筋几乎被切断时,付寅璎大哥路过,领走了无法无天的付大小姐,留下足够医四个重症的赔偿。

贺凛脸色惨白,意识清醒,听得周围讲,付家四兄妹,长子付戌余是唯一一个良善人,弟弟妹妹从来只在大哥面前收敛。

能叫付寅璎这个颠婆唯命是从,是良善人就见鬼了。

好在鄀水城高明大夫不在少数,贺凛的右手及时缝合,复原如初。

几年不见,怎么又碰上这个颠婆。贺凛望着刘一的脸,想到当年母亲的境况,一时痛上心头。

手上温暖包裹,抬眼刘一温柔,“没事的。”

“还不滚下来拜见我家大小姐!”婢女还在叫嚣。

二人抬腿下车,陈一町挡在车前,“如此恐折辱了您。”

贺凛横看一眼,“你们仨打得过?”

陈氏兄弟摇头,“但为保全您,虽死不辞。只盼殿下能为属下三人言语,求摄政王看在我等忠心十几年的份儿上救护老父母。”

爹娘那边已然等不得,摄政王脚下的弃子,唐知异手里的玩意儿。

与其悄默声被抹杀存在,何不如另投明主,再坏也不过如此了。

为大殿下赴死,摄政王不看在眼里,至少大殿下是个有心人。

“没必要。你们仨了结在此,我只怕没有第二条命等家里再来人。待会若能走,快些走。自己的爹娘自己护。你们若去了,指望谁把你们的爹娘当自己父母?”

死在这里,那个什么摄政王能记下他们的功劳护其父母就见鬼了。

从一开始就视而不见的人,有多少半路生出心肝。

贺凛神情肯定,不容有疑。

陈氏兄弟两两相看,大殿下果然是个有心人,三人颔首称是。

刘一注视着贺凛,难察觉地叹了气,庙里严厉,责他三人滥杀,如今又不忍叫他们送性命。

这样软的性子,几时能用在贺凛自己身上。

陈氏兄弟若无心,他绝不叫她白搭这份善意。

贺凛与刘一并肩来到车前作揖,“见过大小姐。”

付寅璎驱马走前,居高临下绕着贺凛与刘一打量。

面巾掩面,莫不是只有这对招子能见人?多半是吓得腿软身子僵,竟然镇定。

这个大高个倒是生得入眼,付寅璎不屑轻笑,转头再看陈氏兄弟,相貌平平,瞧第二眼都是浪费目力。

婢女熟知主子心思,冲着陈氏兄弟喊,“尔等马车冲撞了我家大小姐,本该严惩,但大小姐心善,今日且放你三人离去。

五日内,携礼登付园负荆请罪,此事便了了。若敢怠慢推托,管叫尔等全族后悔在七境为人。”

蹬鼻子上脸这是,付园实在嚣张。若非不能暴露殿下身份,岂容他等放肆!陈三示握拳渐紧,两个哥哥一再提醒,才没有冲上去。

陈氏兄弟得了贺凛眼神示意,驾车骑马快速离去。

付寅璎驱马慢绕,停在刘一身侧。

“高个的,叫什么名字?”婢女趾高气昂。

“阿福。”

付寅璎似乎很满意这个名字,浅笑仿佛箭矢上半开的牡丹。

“今日确是你的福气到了。我家大小姐的莺惭阁只余最后两个空位,你这张面皮还算漂亮,便赏你了。”

“安杨,剐的时候给我小心些,再伤了皮自己去万荑洞寻个好位置。”

“是!婢子无能,幸得小姐怜悯,得以保下双手继续伺候您左右,安杨不敢忘恩,近来多练习,必叫小姐满意。”

两个年轻姑娘对话透尽残忍,跟在路边摊子挑发钗一般随便,简直丧心病狂。

安杨从袖子里抽出一把长窄的小尖刀,逼近刘一跟前。

这个付寅璎,人心没有,狗肺满肚,自己不正是那一张燕妒莺惭的脸皮,怎么不先剐自己的脸。

几年不见,变本加厉。娘再晚几年遇她,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到付戌余来了。

贺凛斜前一步,挡了刘一半个身子,“却不知,小人可有此等荣幸入大小姐的眼?”

付寅璎不置可否,瞄贺凛的眼珠子打量两回。

贺凛还记着全家性命被她拿捏的时刻,她却没有空闲心思存住贺凛这双眼睛。

安杨代答,“你倒是碰上了,园中新建曼睩台,你这副招子勉强排得上号。”

好一个曼睩台,付寅璎是真变态啊,收这么多人体零件儿打算开店不成。

眼下一个跌跤就要做人家屋里的玩意儿了,贺凛捻着裙摆,极力抚平呼吸。

刘一握着贺凛的手臂,随时准备扯她往后。

付寅璎手掌按在马脖子,前倾身体,偏四分脸,斜七分眼,“面巾取下来。”倒要看看配不配得上这对稀罕招子。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好贺凛这对眼珠子,虽然记不住。

贺凛拉下面巾,下半张脸狰狞红纹密布,像大火燎了枫叶林,没烧干净又碰上日出,唇色白得发惨,刮了十道腻子的墙也没有这么白,没药提及的副作用之一发作了。

在场的皆是一愣,接着立刻皱眉,两指捂鼻地嫌弃脸。

“一张脏脸,好生恶心,不抠也罢。”再稀罕的招子,安在一张不好看的脸上,便是珍珠塔上泼粪水,洗干净也废了。

但留在那脸上,付寅璎却也不愿,嫌恶之意挂了满脸。“安杨,戳瞎她。”

不等刘一见状凑上来瞧,贺凛扭头问他,“丑吗?”圆睁着眼直愣愣的样子非常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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