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考虑到刘赢的病情,韩慎特意又等了一日才打算出门,期间六子来过一次,给了韩慎一张可疑的武馆名单。
“你愿意以身犯险帮忙查案是好心,周县令支使起你来倒是心安理得。”刘赢快速扫视字条记下上面的医馆名,还给韩慎时随口说了一句。
韩慎将字条收回袖中,面上没有任何不满,反似有些高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周大人于在下有再生之恩,能帮上大人是我的荣幸。”
刘赢将韩慎推出大门,没再继续方才的话题,“那我们先去哪个医馆?”
韩慎心里早有了决定,答道:“先去慈济堂吧,正好今日姑娘也该换药。”
刘赢愣了愣,又听韩慎补充道:“慈济堂独在南向,若能率先排除其嫌疑会省许多时间,姑娘不必觉得是为了你而麻烦。”
话是这样说,可慈济堂距县衙最近,名声也好,是嫌疑最小的一个,若说韩慎没有半点为她考虑一定是假话。
其实刘赢的伤不一定非要在慈济堂换药,但韩慎言已至此,她若拒绝显得太不知好歹。
“那就先去慈济堂。”
车夫牵着马过来,恭恭敬敬将韩慎扶上马车,又将轮椅架在马背上,回首见刘赢还没上车而是盯着自己,立刻拍了下自己脑袋,憨厚地笑道,“看我这笨脑子,小的这就拿马凳伺候您上去。”
刘赢摇了摇头,豪迈地迈上车辕,蹲在车厢门口问他,“我是不是见过你?”
车夫挠挠头,忐忑道:“小的在车行干了许久,伺候过许多金主,或许姑娘之前租过我们车行的马车?”
“许是我看错了。”刘赢进入车厢,韩慎及时为她解惑,原来这名车夫就是上次送韩慎去郊外被她打晕的那个。
“......”
约两刻后到达慈济堂门前,车夫照常安顿好轮椅与韩慎,而刘赢随后跳下马车,递给车夫几块碎银。
“公子已经付过银子了。”车夫摆手道。
刘赢却直接把银子塞进他手里,“拿着吧。”说完就推着韩慎进入医馆。
听风望着二人的背影,再看看手里的碎银,嘴角微抽。
这姑娘明明挺厚道,公子到底咋想的......
慈济堂内,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夫正在给病人诊脉,后面还有三人在排队,很快轮到韩慎,因他情况特殊,大夫带他进入里间,摸了腿骨后便知他已被其他大夫治过。
“断骨重接虽是痛苦,却也有效。”老大夫边给韩慎把脉边道,“接骨多久了?”
“不足两月。”韩慎答。
老大夫却皱起眉,忽然偏过头瞪向坐在墙边凳子上旁听的刘赢,“他腿疾虽重,但胜在年轻,好好调养一两年就会痊愈,可他现在的身体外强中干,像是被虐待多年,积郁已久,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照顾丈夫的,平日不给他饭吃不成?”
刘赢被骂的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
韩慎连忙解释道:“大夫您误会了,我们并不是,不是夫妻。”
老大夫默了默,尴尬地咳了一声,语气仍旧不好,“不是夫妻你跟进来做什么,一个女子怎不知道避嫌?我要给他褪衣看病,快出去吧。”
莫名其妙被人骂一顿,刘赢不乐意了,正要反驳几句,却见韩慎朝她摇了摇头,然后替她解释道:“舍妹年纪尚幼,是晚辈考虑不周,让您见笑了...阿赢,你不是还要换药,快去寻顾大夫吧,一会儿我们在大堂碰面。”
顾大夫是五年前到慈济堂的,因是女大夫,又颇为擅长对付妇女隐疾,故而短短五年就成了慈济堂一块活招牌,久而久之找她看病的女子越来越多,慈济堂还为她专门在堂后辟了间屋子给她接待病人。
老大夫摆摆手,催促道:“要找顾大夫赶紧去排队,这几日病人可不少。”
韩慎在一旁满含歉意的望着她。
刘赢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
从大堂穿过一道门到达后院,院中已有十几妇女在排队候诊,刘赢排队时,后面又陆续来了不少人。
原来老大夫没有诓她。
约莫半个时辰才轮到刘赢前一位,她站在门外能够清晰地听见顾大夫热情地与病人聊家常,耐心分析病情,甚至贴心开出相对便宜的药方。
显然,这么多人愿意排长队等顾大夫不只是因为的她性别与医术。
“小女侠来啦,快坐,最近伤口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