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尘已经询问过众人他们无不坚称的确看到谢玉陵在书家游荡且身负祟气。
由于前些日子书家边界发生的邪祟事件让他们心有余悸故没有立即试图降制,有几人便提议将书府先围起再做打算。
墨羽尘随手将玉佩丢给连泯:“你去找他可有发现什么破绽?”
连泯转了下眼胡诌道:“他只说自己一觉醒来就已被众人围困,红玉玉佩也不知从何而来。”
墨羽尘有些不可思议地抬眼看他:“没了?闻言谢公子谦虚看来是世人误解。”
连泯歉意地笑笑:“墨公子也能猜到他必定是遭人诬陷,假使邪祟上身记忆缺漏再正常不过。”
人没有反驳另问道:“听说过可以操纵神智的器物吗?”
连泯淡淡地想:有啊,但这血玉肯定不行。
他道:“少时看到过记载只是无不会因此吸引大量阴祟,这两枚玉佩太过寻常,不像。”
:“正因寻常才更诡异,几次三番出现且都与邪祟挂钩你会觉得是巧合?国中没有相关记载才更说明此物极有可能来自他邦。”
连泯认同地点点头:“这样说来,陛下他们失踪也有可能和这些有关。”
墨羽尘直截了当道:“你给谢宗主传话,我们去谢家暗阁一趟。”
连泯:???
他企图劝阻:“墨公子应该清楚暗阁事关族中机密怎可让外人随意进入?”
墨羽尘道:“阁中物再是珍贵无人利用也是白费,非常时刻还管什么族训规则?”
连泯:……
其实很有道理,连泯无力阻止。
反正那暗阁里的藏书本本都看不懂,就当陪墨羽尘御剑吹个风、去谢家串个门、跟谢以安打个招呼。
晨辉入户带起屋中的浮尘,飘飘然落上已熄的红烛掀起一旁静坐的人眼底的波澜。
谢玉陵轻轻吹了口气,微光抚上他的眉眼将连泯的面容衬映出别样的温柔。
他竟这样呆坐着熬到了天明。
连泯应该是没有骗他,这种事他骗不了也骗不到好处。
也知道连泯来找他…合作吧?是出于他们如今灵魂互换、生死捆绑,找不到换魂的办法连用对方的身份过活都要处处谨慎谈何调查?
他是做不到无动于衷,可为什么……
谢玉陵意识到自己在逃避,逃避连泯吗?他的灵魂都在连泯的身体里,他好像只能是在逃避“自己”。
为什么死过一次都逃不掉?谢玉陵自虐似的将脑袋在桌上使劲一磕。
耳边不出所料响起一阵嗡鸣,谢玉陵撑住额头怎知眩晕感反而愈演愈烈。
他无奈紧闭双眼世界又归为一片黑暗,记忆和思绪都被晃得一团糟像解不开的线团。
谢玉陵盲目地摸索着好不容易在虚无中找到一点突破,如同抓到了一个线头。他也不管这线头一拉会不会缠得更乱自暴自弃地扯出。
一股阴冷感蔓延上他的全身,草木混杂的气息充斥着他的鼻腔。
像蒙着雾,也或许就是在雾中……
谢玉陵感觉自己手心泛起一层薄汗,手中执剑却依然不安。
光怪陆离的情景让他愈加心慌,密林斩断了所有的退路。
自己好像觉察出了什么不对腰间玉剑出鞘三分。
再后来的一切都变得无从探究只隐隐约约经历了一场打斗,自己貌似还打输了。
谢玉陵虽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节但也不是打不过硬打的犟人。
所以他很果断地选择逃跑。只可惜这地方他实在不熟悉跑也跑不出去。
他站在迷雾中央思考下一步的动作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声音,一滴温热的液体自他的鬓角滑落。
生平从未这么无助迷茫。
雾在向他靠近仿佛要将他吞噬。忽然有一只手破开浓白阴谲的迷雾拉上他持剑的手腕。
谢玉陵猛地一惊下意识反抗那人开口:“别打,我带你出去。”
谢玉陵有些无措地眨眼,来人的声音稍显稚气清亮干净像是个少年。
他…应该是跟着走了,走了多久、走到过哪里记不清了。
那人从始至终没有回头只抓着他穿过迷雾安静地赶路。
走到雾渐渐淡了,谢玉陵出神地问:“你是谁?”
人偏过半张脸,是极漂亮的面貌道:“书家人,小姐让我注意这里邪祟的位置发现了你。”
谢玉陵感到些许惭愧道:“在下修为不精被这迷雾困住麻烦小公子了。”
人安慰道:“没事,书家密林中的迷雾就是这样,困与不困的运气大于修为。”
:“敢问公子名姓?”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纠正:“不是公子,我就是帮小姐干点活的。”
谢玉陵笑道:“称谓如何论迹论行无关身份。”
他垂下眼有所触动开口正欲回答,倏地刮起阵阵寒风。
谢玉陵的耳边被风声包围被迫合眼,手腕上的牵制消失紧接着只感觉天旋地转脑袋重重砸地,一阵剧痛过后就再也不记得了。
自迷雾中惊醒谢玉陵有些颤抖地抬手捂住双眼。